程颢打了个哈欠,慕秋筠听到,也有了想打哈欠的冲动,他按捺住,转身进卫生间洗漱。
左右已经起了,四人一同前去教室练习,一下子没有手机,没办法联系同组其他人,一时间倒是很不习惯。
慕秋筠惊讶发现,向来不怎么使用手机的自己,竟然也不知不觉间,将其看成了不可缺少的日常工具。
他这时才意识到,来到现世后,他身上一直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
哪怕他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习惯与现代社会有诸多差异,他也的的确确地,在被这个时代进行着润物细无声的塑造。
慕秋筠一时慨然。
进到教室时,有几个练习生已经在里面,不过没有练习,而是围成一圈在聊天。
一看到慕秋筠和程颢,他们齐齐热情地打着招呼。
慕秋筠自然地点头回道:“早。”
说完不由回想起前世被宫中的人行礼问安的场面。
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仍记得那些仆从的脸,但对于当时的心情、那时自己又是怎样一番反应,却已经与现在的景象融合起来,分不清彼此。
慕秋筠和程颢一同,走到他们身边坐下。
一群人毫无隔阂地坐成一个圆圈。
刹那间界限又变得分明,慕秋筠清楚意识到前世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景。
甚至于,阖宫上下,敢抬头直视他的人都寥寥无几。
由手机引出来的感慨持续到这时,经由其他人谈论的声音打断。
慕秋筠没有参与谈话,只是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膝盖。
他以为,前世的那个他早已经随着一杯毒酒永远地留在那个时代,但来到这个时代的自己,在许多方面却总有些格格不入。
而在他逐渐模糊了自己与现代社会的边界时,又总有一些记忆,提醒着他与常人不同的身份。
一些微小的瞬间,他也会恍惚,仿佛行走在时间的夹缝中,不知道用哪个自己,来面对现世的一些场面。
“秋筠?”程颢的声音将他拉回当下,慕秋筠怔了下,问:“怎么?”
程颢说:“没事。在想什么?”
慕秋筠眼睫下垂:“没什么。”
程颢默默看着他的侧脸。
相识几天,他与杨钧则和赵怀笛都已经褪去最初的生疏,语气态度都变得熟络。
但慕秋筠却给人一种神秘感,让他们想靠近,却无从下手。
程颢心想,也许是因为家世的关系吧,慕秋筠到底和他们不是一个层级的人。
现在能同处一室都是缘分,等训练营结束后,他们总归要继续各自的人生,也许很难再有交叉。
程颢忽地心情明朗。
昨天他还在为怎么与慕秋筠相处发愁,现下却豁然开朗。本就是仅有幸同路一段时间的朋友,何必再顾忌那些有的没的。
他笑笑,拿起一边的矿泉水,问慕秋筠:“来一瓶吗?”
慕秋筠伸手接过。
荀鄂和章学紧赶在导师进门前冲进教室,荀鄂的头顶还翘着一撮短毛,舞蹈导师王堪走进门时,他正低头扒拉自己翘起的头发,努力将头顶的呆毛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