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下最后一口水,温水划过喉间,带来一丝温润。
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她伸手拽住裴泠初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裴泠初靠近:“怎么了?”
注意到她想说话,裴泠初从旁边拿了笔和纸给她,“小迟,尽量不要说话,有什么事,写……”话音堵住。
手臂拉伤,也写不了字。
但傅迟还是把笔和纸拿在左手里,右手揪着她的袖子越来越紧。手臂疼,她没管,她想让裴泠初再靠近一些。
裴泠初坐到床边。
傅迟凑到耳边,鼻尖的消毒水味终于淡了,变成淡淡的檀木香,她贪恋地轻嗅两下,热气呼在她耳垂上。
裴泠初忽然有些不自在,想退开一些,但袖子依旧被紧抓着。她没动。
傅迟嗓音细丝丝的,像裂口的柴火,呼吸很轻,却很烫。
她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
“好,喜欢,你。”
好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喜欢你了,小初姐姐。
傅迟靠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
裴泠初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傅迟还在说,小声念着:“真的,好,喜,欢,你。”
“还好,有你,在。”
那点莫名其妙的心跳,又慢慢被别的心情替代。
裴泠初眼眶微热,掌心按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把人抱在怀里,暖暖的温度,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才越发真实。
她笑得很好听,柔柔的,心痒痒的,却藏不住哽咽和满到溢出的懊悔:“你没事就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傅迟埋在她颈窝中,眉间是很淡的苦恼,脸颊又往她脖子上贴,轻轻叹气:“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是我,不听,话,跑到,甲板,上……”
裴泠初抱紧她,轻声止住她说不停的嘴巴:“好了,小迟,声带要休息,不要说话了。”
傅迟抿下唇,点点头,在她怀里趴了好一会儿,想起什么事,才从裴泠初怀里出来。
她用左手拿着笔,写得艰难,一个字写了一分钟。
裴泠初看纸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她”。
瞬间明白傅迟是想问林知夏的事。
裴泠初微垂下眼睫,游艇上发生的所有事瞬间如潮水般扑过来,眸底渐深,覆上层浓重的阴沉。
她又想起往事,想起自己情绪失控,想起把人按浴缸里,抓着头发使劲按到浴缸底,看着她挣扎,等到即将昏厥,再把人抓起来,她奄奄一息的,像搁浅的鱼,然后再按下去,循环往复。
当裴泠初再次抬起眼睫看向傅迟时,眼中的暴雨早已平复,又变为冷静自持的模样。她把傅迟手里的笔和纸拿走,语气很轻:“交给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