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冻得没知觉了,穆白一咬牙,靠着肩膀和露出的半截大臂,使劲儿把右手给拔了出来,还好并没有被冰尖扎到,手臂上湿漉漉的,冰块似乎开始融化了。
用同样的方法把左手也给拽了出来,情况比右手糟糕一些。
可能是冰块砸落的时候就搞伤了,左手从肘关节处有一条血迹顺着流到手腕,血液已经凝固变黑,穆白也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不知道是具体哪个部位受了伤。
她抱着两臂搓了搓,又把手心捧到嘴唇边哈气,可惜作用不大,冻僵的手只能感觉到像狗尾巴草挠痒痒。
不过总归是重新拥有了自由。
穆白也有些意识模糊了,她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睡,更不能让阎雨泽睡。
“阎雨泽!给我睁眼!”
她一手捧着阎雨泽的脸,一手拍她另一侧脸颊。
她的手冻得僵硬,没有知觉所以很难控制,撞在人脸上力道不自觉的大,但这好像让阎雨泽动弹了两下。
“阿司疼。”
阎雨泽这个气人精!
气得穆白中气都足了些:“哪里疼?”
“手、手疼,腿疼脑袋好疼阿司,你抱抱我”
“骗人!撒娇鬼!”
穆白吸了吸鼻子,嘴上又骂了两句“王八蛋”,还是伸手环住了她。
此时此刻穆白不得不承认竟有些羡慕起自己的这位前世,好像只在她面前,阎雨泽才是小雨而不是阎王殿下。
被“阿司”环抱着的阎雨泽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嘴角扬得高高的,眼睛一合上就像是要沉入睡梦中。
穆白抱了她会儿就觉得怀里的人没了动静,赶紧分开查看阎雨泽,果然倒着头像是又要没了意识,嘴巴微微开合,在小声念叨着什么,穆白靠上去也没听清,只能感觉到她呼吸越来越轻。
冰块正在融化,冰与水混合时,笼子里温度好像更低了。
阎雨泽跟她提过冰库大概只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而已,为什么漫长得像没有尽头似的。
看看这牢笼顶上飘着的白色魂魄,能被罚到这里来的也有神印者,却也存在没熬过去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我、我要是交代在这了,就报不了仇了。”
阎雨泽阎雨泽也不能见到她的阿司了。
人固有一死,但死亡通常离人很遥远,所以好像谁也没放在心上。可当得知死亡将近眼前的时候,很少人能平静面对吧。
穆白想起阎雨泽刚才问她父母走时是怎么面对的,她搪塞过去了,因为她根本没法面对。
妹妹是很懂事,很听话没错,不给穆白惹麻烦甚至会主动承担家务来替穆白分忧。生活看似平稳,但苦闷像碾碎了的玻璃渣,撒在穆白的人生里,时不时扎她一下,不是很痛,可还是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