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衣乖乖应了,把脸藏进被子里,只露出发旋,看起来很柔软。
她闷着声,把尚未流尽的眼泪偷偷揩在被子里。
时默却折返回来,摸摸她的头顶心。
“哭太多会失眠的,不许哭了,听话。”
“唔。”乔衣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单音节,应了。
时默慢慢地走回自己卧室,看了眼在笼子里酣睡的鹦鹉,将鸟笼用棉布罩起。
到了床上辗转,却毫无睡意,脑子里都是乔衣那张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脸。
可爱,想太阳,杀伤力极为惊人,乔衣本人肯定意识不到这一点。
时默烦闷地起身,翻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从散乱的衣服堆里掏出藏了两个多月的打火机和烟,点了一根。
香烟的火光在纤长双指间忽明忽暗,时默将烟递到唇边,闻到久违的薄荷味,却停住了手。
她想了想,只抽了浅浅一口,又把烟掐灭了。
手术后半年时,凌翃叮嘱她一定要禁烟禁酒,回回体检都被当了耳旁风,好在现在熬了过来。
她虽然看到火就会闻到烧焦的蛋白的气味,却是边怕边抽烟,一年多前有一阵子像个烟鬼,一天两三包,凌翃见了她就捏住鼻子绕道走。
被许妍传染的恶习,即使时默变得怕火,也难以戒掉。
但认识乔衣小白兔之后,她就没再抽过烟了。
她把家里的烟灰缸收起来,把香烟压到抽屉里衣服的最底下,藏起一切会被乔衣发现的证据,即使乔衣从未说过她是否介意他人吸烟。
她舍不得乔衣抽二手烟。
时默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妥协,却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天真的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她掌心掩住双眸,无奈而妥协的叹息。
本以为自己看透世间万物,爱与情皆是虚妄,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到头来,却连自己也捉摸不透。
如果她不那么喜欢乔衣,又为何不忍她落泪。
如果真的那样喜欢,怎么会不愿相信乔衣能承受得起,告诉她想要的真相。
小乔……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小乔要是喜欢她就好了。
哭得那么凶,让她连告白都开不了口。
时默将吊坠取下,修长的颈上只留了一点红印,不多时便消了。
将它挂在床头,时默坐在床畔,侧身望向窗外烟火的余韵。
心魔不是靠逃避来消解的,面对是早晚的事。
从今往后,她愿再度走向她的星辰大海,也许有一天,乔衣能和她站在同样的舞台之上。
希望那时,老天能再度垂怜,眷顾她们两个人。
如果许妍再跳出来,时默也只有一句话可以送给她。
天凉了,让皓光破产吧。
时默的手机闹钟早早响起,她睁开眼,看到枕头边上有封信。
开头就是一句“时姐早安,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