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吗?”
“多来点。”天帝淡淡道,江潮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疼的他后颈,脊背上都是汗,碗沿又一次变满,奈清闲这才停下来,“开始吧。”
他和天帝把碗里面的血一饮而尽,浑身发烫,逆鳞浮在空中,泛着冰蓝色的光芒。
奈清闲双眼紧闭,衣袖中露出来的半截腕骨上浮现出一些若隐若现的鳞片,殿外的雷声轰鸣,似乎知道些什么,狠狠的劈到云外雪的屋顶上。
“天地归元。”
奈清闲的脸部开始变化,眼睛逐渐拉长,那道疤痕也出现在原本光洁的眼角下面,他的身形变得更高,甚至比右侧天帝还要高。
两个人的模样已经全然变了,江潮看着他们魂魄缓慢汇到一起,逆鳞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了不少,两人的眉心处同时出现了一颗红痣。
“轰隆——”
一道雷劈到云外雪的那棵梨树上,猫叫了一声,跑进来,用嘴咬住了江潮的衣袖,撞在床头,镯子应声而碎。
江潮抱起猫就跑,逆鳞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散发出一阵血光,天帝和奈清闲吐出一口鲜血,容貌迅速衰老。
天帝勃然大怒,追了出去,刀被扔了出去,江潮背后一痛,抱着猫从天上跳了下去。
定胜天(二)
“哎,江兄弟,你终于醒了。”
乐重帘脸上尽是担忧,见人睁开眼睛,连忙把桌子上的晾好的茶水端过来,“江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莲初刚从家里面出去,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伤的这么重?”
“还有你这头发,这才几年没见,我头发还没白呢,你就先成这样了。”
江潮眼前一片模糊,他稍微动了一下,就疼的面部扭曲,龇牙咧嘴的疼,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自己从瑶台银阙跳了下来,然后落到这里了吗?
还有猫。
对,他是抱着猫跳下来的。
“我,我的猫。”江潮艰难的吐出来几个字,乐重帘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连忙道,“猫在莲初那里,江兄弟,你别担心,一切都好着呢!”
“谢……谢。”
江潮声音断断续续,脸色苍白,乐重帘忙把被褥给他往上面提了几下,“还是别说话了,我找了大夫给你看过,说是再不好好养着,你就真没命了。”
“不,”江潮连着咳嗽了好几下,“不行,乐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乐重帘重重的叹了口气,“哎,你看看你们这群仙门弟子,看着个个表面无所不能的,结果伤得这么重,说吧,有什么事儿?”
“怀,怀仙门,乐大哥,你能不能去一趟怀仙门,和谢寒玉说一声,就说我,我师父和天帝是一个人。”
“就是那个你喜欢的男人?”乐重帘想起来江潮那时候为了谢寒玉做出来的一连串事情,“他人呢?你确定是在怀仙门,万一人家不爱你了,正跟新人夜话畅谈呢?”
“你说什么呢?”一个巴掌重重的拍到乐重帘背上,“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只会胡说八道。没看见人家江兄弟都变成这样了,你还在这儿谈情说爱呢?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天的开玩笑。”
莲初还是七年前的模样,五官依旧清丽动人,穿着一身杏粉色的衣裙款款走进来,“江兄弟,我这就让他去传信啊,你别急。”
乐重帘半是幽怨半是撒娇的瞪了一眼莲初,“那我走了。”
“快点,路上可别跟其他人说,快去快回,这些天世上太混乱,万事小心。”莲初还是仔细嘱咐道,乐重帘正要提步离开,江潮却突然喊住了他,“最近发生了什么?”
“唉,江兄弟,你不知道,鬼城,凉城,云平城这几个地方突然出现了好些鬼军,到处与修士厮杀,甚至伤害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现在越来越多的地方是生灵涂炭啊。”
莲初也道,“天天打雷下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对不起,”江潮低声道,“让你冒险了,乐大哥,不用去了,外面太危险,你们救了我,我又怎么能让你们替我去冒险呢?”
乐重帘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透着疲惫,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当时大夫来的时候,其实说这人的脉象太过奇怪,根本救不过来。
没想到一连等了快半个月,他天天熬些补血的汤药给江潮灌进去,那猫也是整日整日的窝在江潮怀里,一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了一口气。
“唉,江兄弟,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你看看外面这情境,谢仙君也不一定在怀仙门,肯定忙着到处平息战乱,我先出去打听打听消息,然后看看能不能去找他。”
乐重帘说着就跑了出去,顺手拿起门口还在往下滴水的伞,猫见人出去,从外面跑进来,看到江潮醒了,直接扑到他身上。
白色的皮毛被乐重帘和莲初养的油光水滑,圆滚滚的眼睛映出江潮毫无血色的脸,“玉团,你家主人……咳,咳咳,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江小兄弟,你还是安心休息吧!你现在啊,就需要静养,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煮。”莲初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叹了一声,“之前做的豆腐羹,我看你和谢仙君都喜欢,要不做点那个吧?”
“谢谢莲初嫂子,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江潮声音有些虚弱,莲初走出去,轻轻把门关上,只留下一扇露着缝隙的窗,外面盎然的春意就透了进来。
他跑之前在逆鳞上设了反噬咒,现在奈清闲和天帝应该还没有成功变成应允,天雷一日接着一日的在天上聚集,最后只会越来越大,终有一日会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