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真人见状,将符纸撕下来,屋里恢复平静,他看了看围着的一群人,提高了嗓门道,“这长平城内是有妖怪不假,正伪装成常人模样混在你们里面。”
众人一片哗然,像是惊弓之鸟般四处散开,可又不敢离得太远,生怕佑安真人护不住自己。吴过叹了一口气,“后来一直下雪,大家不敢便也很少出去,那妖怪自然也没找到,现在佑安真人还在苏府住着呢。”
“爹,不好了——”
吴过心一惊,听见儿子的声音,他慌忙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那根棍子移开,一个高大黝黑的男子从外面挤进来,抖了抖衣裳,落下来成片的雪,“不好了,佑安真人今天说那妖怪找着了,就在苏府,还说明天要当众把人给揪出来,我今年估计是要待在那里了,一会儿我还要回去,爹,我的那件大氅放在哪里了这位是?”
“谢寒玉,天寒,我见他一个人,便让他来咱家暂住些日子。”吴过解释道。
“长得真俊,跟苏家的公子一样俊,今天还有一怪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苏家小公子居然说他有一个相好的,还是个男的,说是要娶他,要跟人家成亲呢。”男人想起当时的情景,一身红衣的少年对着满屋的宾朋,高声道,“爹,娘,我想和阿玉成亲。”
“哎,那人的名字和他还有点像呢。都是什么玉。”他看着谢寒玉惊奇道,“不过要是那个什么阿玉跟这位公子一般相貌,那倒真是天作之合,苏家老爷和夫人兴许也能答应。”
“他要娶的人应该就是我。”
鬼灯线(二)
“啊……”
男人嘴巴张的极大,转过头去看吴过,结果却对上吴过同样震惊的眼神,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就是那个阿玉?”
谢寒玉点点头,“这里应该没有第二个名字中带玉的了。”
“我,我叫吴山。”
男人肩颈上的落雪到了屋内就化成水,“吧哒吧哒”的落在地上,浸湿了一片。“爹,你这是带了个金元宝回来啊!苏家公子可说了,谁要是寻到人,就给人一百两黄金。”
江潮这人突然有钱了?
谢寒玉暗道,只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吴过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讪讪地坐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谢,谢公子,那你要去苏府吗?”吴山缓慢开口道,“不过那个道士说明天要把妖怪找出来,要不等过了明天你再过去。明天估计要忙好久呢,乌烟瘴气的,谁知道会怎么样?”
“去看个热闹的,你个傻子——”吴过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寒玉,你要是想去,我就让这小子带你过去,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呀,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吴山杵在那儿像根木头,苏家老爷和夫人还没说同不同意呢?不过这相好的是个男的,他也只是在说书的那里听到过,还真是没想到居然遇见真的了。
吴山小心的打量着谢寒玉,见人看过来,又慌张挪开视线。
“苏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吴过虽然常年在这城中待着,可苏家人自幼矜贵,苏家公子更是如此,自小体弱,除了在府里当值的人,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谢寒玉也看着吴山等待一个回答,他还真想听听江潮在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嗯,长得好看。”吴山心直口快道,“我就没看过长这么好看的,比老爷夫人还要好看。”他在心里暗道,不过今天又见到一个。
“这就没了吗?”吴过小声问。
“我又没和他怎么接触,就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吴山不服气道,“大不了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既然是捉妖,公子肯定也出来。”
果真到了第二天,天还蒙蒙亮,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吴山便穿戴整齐走过来把人喊醒,吴过边穿衣裳,边看着外面的谢寒玉,他是不知道谢寒玉何时就起来了,只看见发间一层薄薄的雪。
“你看看人家,那么早就起来练剑了。”
谢寒玉推门进来,就听到吴过在训斥站立在一旁的儿子,主动向墙边走了一些,避开人的目光,免得引来更多骂声。
吴山一大早就听了一箩筐的唠叨,最后到苏府站在院子里面看见佑安真人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谢寒玉换了一身吴山平日里还没穿过的灰色衣裳,找了个最后面的位置站着,吴过挡在他面前,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挤在苏府。
佑安真人一身黑红色的道袍将将坠地,甩了一下拂尘,大声道,“现在请所有人把右手伸出来,我要一个一个的查看。”
谢寒玉看了一眼佑安真人,浓黑又长的眉毛,一双细长的眼眸里威压很深,这人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从袖口拿出来一支笔,右手边跟着一个小童,大概有七八岁模样,眉清目秀的,手里端着一碟朱砂。
佑安真人抬起笔,沾了一点朱砂,依次走过面前站着的人,挨个儿在他们眉心画了一个红点儿,走到最后一个人旁边,他的目光突然向谢寒玉看来,问道,“这位是谁?怎么上次不见?”
脚步声一点点逼近,吴过看着来人深沉,黑不见底的瞳孔,心一阵跳的厉害,趁谢寒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主动抢先一步解释,“他是我带过来的,肯定没问题。而且他也不是苏府中的人。”
“吴过,你什么时候这样热情了?上次问你借个针线都推三阻四的,这次居然肯为一个外人说话。”“对呀,对呀,佑安真人既然过来了,就肯定要查一查,免得放过了某个妖怪,下次再来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