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朋友,江潮,字明朝。”
谢寒玉最终温声道,说完他便感觉自己腰间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
怀仙门(三)
“掌门到——”
苍青色的天边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极致的威压便闪过来,在场的几个弟子暗道不好,玉溪真人若是看到他们几个在这里闲逛,而不是在练剑,那么下一刻他们也要享受十个小时了,他可是比寒玉师兄罚的还狠。
“寒玉师兄,”文礼小声道,他悄咪咪的凑到谢寒玉身后,“一会儿你能帮我们说说情吗?”
“寒玉师兄,我保证,下次绝对好好练剑,不,我去藏书阁抄书,好嘛?”旁边的一个圆脸师弟也偷偷问道,江潮听见不由笑出声,之前他偷偷从百重泉溜出去,玩了半个月才回去,后来师父大怒,自己也曾躲在几位师兄师姐身后。
“阿玉,你就帮帮他们嘛。”
谢寒玉看了江潮一眼,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双手抱拳,规矩道,“师父。”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可江潮还是能从里面听出来一丝暗藏的喜悦,便也抬头去看来人,长长的胡子雪白,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一双眼睛沉寂而清澈,似乎任何人到了他面前都不能隐藏。
玉溪真人,看起来还挺正经的。阿玉见了他这么开心,应该是个好人。
江潮便安分的站在一旁,静静地去看两人。
“玉溪真人——”
“师父——”
应忔和余下的弟子齐声道,只是也不敢上前,见那双眼睛扫过来,便心生敬畏。毕竟玉溪真人在怀仙门的一直备受尊敬,他不像谢寒玉那般天赋异禀,反而根骨很是一般,人至中年才逐渐在这世间起了名声,最后占据一峰主位,着实不容小觑。
玉溪真人负责一众弟子的修炼,平日里格外严苛,惩罚起来也是格外狠心,也只有谢寒玉在他那里能得到几分青睐。
玉溪真人点点头,今天罕见的没有太说他们,反而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回去,“怀仙门大门处,乃是重地,怎能都聚集于此,快些回去修炼。”
应忔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跟着一众师兄弟跑了,离开之前还不忘给江潮使了个眼色。
“寒玉,此次下山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算着到洪城的距离,你也该再过些日子。”玉溪真人缓声道,“可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谢寒玉向前走了一小步,“师父,确实是出了些状况,我待会儿和您说。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一位朋友,名唤江潮。”
“玉溪真人好,我是江潮,江明朝。”
江潮努力挤出来一个安分守己的笑容,他突然庆幸自己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绣花长袍,头发用同色系的发带绑在后面,整个人看着应该乖巧无害,之前在百重泉,只要自己这样穿,师父绝对什么气都消了。
所以江潮这次很有信心。
玉溪真人抿着嘴角,过了片刻,才道,“江明朝,既是寒玉的朋友,我们怀仙门自然是欢迎的。”
可他总觉得这个江明朝身上怪怪的,尤其是那双眼睛,长得有些轻浮,又穿上这身红色衣裳,跟他的宝贝徒儿站在一起,就更加怪异了。
简直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若是玉溪真人哪天知道面前这个人便是他算了许久的谢寒玉的情劫,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可能比自己去后山拔三天的草更让人震惊吧。
“师父——”谢寒玉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便主动开口道,“江潮晚上便和我一起住在沧溟山即可,师父不必担心。”
“沧溟山是为师特意为你寻的居所,你不是不喜与旁人居住吗?而且沧溟山上只有一间房,这也不方便啊!不如让江明朝住在清凉阁,那里有几间空房子,我在那,也好给他指点指点剑术。”
玉溪真人和善道,像是很为江潮考虑,“一春,山行,他们都在那里,几个年轻人也好说话。”
“师父,我没比他们大几岁。”
谢寒玉无奈道,其实就两岁而已,江潮听见只想笑,但现在的他可不能开口,只能憋住了躲在后面,生怕一不小心对上谢寒玉的眼神。
“玉溪真人,我和阿寒玉住一起就可以,这一路来,已经习惯了。”江潮适时添油加醋道,见人两只眼睛像利刃一样看过来,他规规矩矩的站着,像是怀仙门后山漫山遍野的青松中那一株红枫。
玉溪真人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只是江潮能感觉到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像是要生生把他给压断。
江潮轻笑了一声,一个没站稳,就跌倒在谢寒玉身上,脑袋埋在谢寒玉的颈窝,两个手臂牢牢地搂紧了谢寒玉,两个人的衣裳交缠在一起,影子也缠在一起,当着玉溪真人的面。
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一点儿也不掩饰。
玉溪真人表面看着不苟言笑,可实际上感觉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谢寒玉适时道,“师父,我是在路上遇到应忔,这次才回来的,您要不先去看看他。”
江潮装模做样的赖在谢寒玉身上不起来,成功地在玉溪真人愤怒的眼神中朝着他挥挥手把人给送走了,这才磨磨蹭蹭道,“阿玉,我就要和你睡,你说的继续,不是吗?”
谢寒玉一把甩开他的手,召唤出一只纸鹤,把人带上去,怀仙门内只有他住在沧溟山,那里常年飘着雪,白茫茫的,不过却是怀仙门的灵脉之地,对修炼很是有益。
沧溟山上很大,只有最中间的地方是一座木屋,江潮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排书架,墙角放着一个衣柜,他拉开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衣裳,这是他唯一熟悉的感受到谢寒玉气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