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随着一声“咔嚓”闷响,老旧柜门无损开启。
许薏悬着的心,也在此时彻底回归原位。
她慢慢蹲下身子,仔细清点着满满当当的保险柜,一册册合同,借据都分类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
再下面,是一份纸张有些发黄的身故保险合同,许薏忍住眼底的酸涩,慢慢打开,看到受益人名字时,那颗盘旋在心头的酸涩犹如连绵江水,瞬间决堤而下。
这份未雨绸缪,是爷爷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
她将合同紧紧抱在怀里,毫无声息地抹着眼泪,微颤的纤肩却出卖了她真实情绪。
周泽言最看不得女人哭,蹲下身递上一张纸巾,无所适从的无力感下,他伸出手,犹豫许久最终在她细肩落下,小心翼翼地安慰。
“别哭!”
宽大手掌,带着炙热温度,轻轻地搭在肩头,让本就绷不住的情绪彻底决堤。
屋内冷风穿堂而过,许薏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每个毛孔都如同浸泡过冰水,而这个世界,唯一帮她“取暖”的亲人,却都相继而去。
太累了……
泪眼朦胧中,眼皮越发沉重,耳膜轰鸣,手里文件散落在地袭来模糊声响,许薏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迅速下坠,跌在一个炙热柔软又带着淡淡雪松香的云层。
“许薏!”
周泽言眼疾手快将人接进怀里时,瞬时散落的纸张被夜风卷起,一张打上鲜红叉叉的遗嘱映入眼帘……
深沉急切的嗓音,将许薏从绵软舒适的“云层”拽回现实。
耳廓与贲张有力的手臂贴合,随着他走动的脚步,与布料产生细碎摩擦声响,听觉被塞满,意识渐渐回笼。
“我没事了!”
温淡声线将周泽言的急切削去大半,身后的开锁师傅也似是松了口气,递过来一杯热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开锁能把人开晕了的生意,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姑娘,这是低血糖吧?”老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颗糖果,拍了拍一旁的木质沙发,“坐这儿,吃个糖缓缓!”
丝丝清甜入口,眩晕感渐缓,许薏刚起身,下一秒,细白手臂被带有男人力量感的炙热掌心箍住。
“我去!”
周泽言身高体长,一个大步跨过去,长腿屈起,修长指骨抄起地上散乱的文件,开始整理。
深邃立体的眉骨时而舒展,时而紧蹙,老旧灯泡洒下昏黄光影,打在他平坦脊背,投下暗影轮廓,周遭的一切,似是被罩上一层薄薄的滤镜,梦幻却也足够真实。
不多时,一沓整理好的文件递到许薏手里。
“看看有没有遗漏!”
许薏从恍惚中回神,一页页清点,最终在翻到那张打过鲜红叉叉的遗嘱时,停了下来。
受益人是她和江遇。
江师兄十岁来到瓷坊学艺,尊师重道,技艺精湛,深得爷爷信任和依赖,平日瓷坊大小事,都是他操持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