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对方的身份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一如当初身世被曝光的王总。
大家都对这位异军突起?的新面孔充满了好奇和揣测。
郁央拉开车门,回?头朝她?挥手:“后天见啦,快回?去陪妈妈吧。”
“好。”陈霓回?过神来,“郁总,呃,还有?……”
车里传来一声轻笑,悠悠道:“我听不惯别人叫我什么‘总’,不如你叫我郁老?板吧。”
叫“老?板”似乎也有?点奇怪,但既然是对方的要求,陈霓也算松了口气,从?善如流:“郁总、郁老?板,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将车驶离恒溢后,男人笑着说了一句:“你的小秘书还挺可?爱的。”
郁央瞥了他一眼:“怎么,在青岚姐那?儿碰了壁,想换目标了?但很可?惜,陈霓有?男朋友了。”
男人无奈地说:“夸一下而已,现?在哪有?空有?别的心思呀。”
窗外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大半张脸,纪和——现?在已更名为?郁和,穿着打扮比从?前要商务正?经了不少,发尾剪短,鼻梁上架了一个金边眼镜,身上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儒雅斯文的气质,颇为?唬人。
他也如郁央一样连轴转了许多天,甚至更加忙碌,然而眼角的疲倦依旧压不住一丝慵懒和轻狂,保持了“郁和”与“纪和”的连贯性。
郁和道:“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不困。”郁央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在忧心另外一件事。
——不知道大嫂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今天的会?议应该是郁麒出席,但今早吴楼月胎动频繁,紧急送去了医院,郁麒便?找了她?代为?出席,直到现?在还没回?音,她?也不好意思这时去打扰。
接着,就听郁和问道:“今天还顺利吗?恒溢那帮老家伙不好对付吧。”
郁央回?想起?开会时的种种就有些头疼:“是啊,老?狐狸扎堆了,看来只能徐徐图之。”
恒溢一向是由郁国泽直接管理,里面的高层都是郁国泽的心腹,要压过那?几个老?狐狸,比收拾宝向的那群人要难得多,可?以想见未来路上的荆棘。
那?日在松柏园的茶室——
“那?你要什么?”
郁国泽凝视着眼前的人,语气少有?地透出不确定。
“我要你真正?退休,彻彻底底把权力让出来,至于给谁,都随你。”男人掷地有?声地说,“还有?,无论安安想做什么,都让她?去做,不能阻挠她?。”
……
郁国泽忌惮纪和手中的证据,不得不让他在家宴上与郁秋栾相认,允许他成为?了“郁和”,对外宣称他自出生起?被亲生父亲擅自带走,如今才?终于得以回?归郁家。
出乎郁央意料的是,并?没有?出现?那?种煽情?的认亲场面。
再次面对这个曾被自己赏识过的年轻人,郁秋栾感到局促又无措,虽然红了眼眶,但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而郁和的表现?也是节制疏离,颇有?距离感。
骨肉至亲又怎样,没有?共同相处的记忆积累,只不过是通过血液联系起?来的陌生人而已。
要想产生“亲情?”,需要时间和付出。
郁国泽本来计划假意答应放权后再事后周旋拖延,却不料郁和步步紧逼,且郁家上下对他实质退休的事居然无一人质疑,仿佛都期盼已久。
彻底交出实权的那?一天,在孙子孙女面前亲手签下股份转让书后,不到二十分钟他开始呕吐不止的症状,送去医院后检查出是颈动脉有?斑块脱落,虽无大碍,但需要住院疗养。
“当初您让我推荐郁闻去枫山治疗,我看那?一块儿风景宜人,疗养机构也挺多,不如您就先去那?儿好好养病吧。”
郁和说这句话时笑意不及眼底。
听到他提到“郁闻”,本想出面制止的郁麒等人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郁国泽在枫山也有?别墅,目前已经由老?岑陪着转去那?儿疗养了。
根据划分,郁国泽的股份和名下产业半数给了郁麒继承,其次是郁央,然后依次是郁绥、郁麟和郁和。
郁国泽提防着郁和,给他最少,但对此郁和也并?不介意。
由此,郁氏集团旗下的各个公司开始权力更迭、董事会?变动,事发突然,再加上郁和的空降,外界众说纷纭,恒溢等郁氏名下的上市公司股票出现?了下跌,直到今日开盘才?有?回?暖迹象。
仅仅是一个月,郁家就改天换地了。
蚍蜉未必撼不动大树。
郁央有?感而发:“纪和哥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按辈分的话,郁和应该是她?的二哥,但她?已经唤郁绥为?二哥唤了那?么多年,现?在要改过来的话着实奇怪。
“看来还是王屿那?样方便?啊,既分到了周家羹,还维持了原来的名字。”郁和笑了笑,“要不你直接就叫我‘哥哥’吧。”
郁央果断道:“不行,哥哥只有?一个。”那?是对郁闻的专属称呼。
郁和状似苦恼地说:“晚来的就是不讨好啊,什么都占不到了。”
如今他以这样的方式回?归郁家,不仅在郁家掀起?腥风血雨,彻底得罪了郁国泽,还和远在马来西亚的纪家闹翻了,场面一度很难看。
他将自己置于险境,再无后路可?退,唯有?前进?。
但凡有?行差踏错,无论是郁国泽还是纪家,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