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国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眼中仿佛有一把剑,此时半剑出?鞘,有凌厉的?锋芒迸发,刺得对手面颊生疼。
“安安,开局容易终局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这句话无异于?在警告郁央,既已?加入战局,那能否退出?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郁央试图以柔克刚,语气软和下?来:“我以为祖父能对我网开一面呢。”
“安安,再过两三年?你也到而立之年?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郁国泽却不吃这套,“郁家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你和你的?哥哥弟弟们都要好好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郁央眼眸一沉,看来是时候将话挑明。
以卵击石,大多时候不过是情势所迫。
“祖父……”
就在这时,老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麒少爷,绥少爷。”
郁国泽神色一敛,像是早有所料。
郁央瞬间领悟过来——祖父今日给她安排的?角色,又是那条“鲶鱼”!
郁麒和郁绥一前一后地进?入茶室。
只见大哥神情依旧,还是那张面瘫脸,而郁绥却没?有平日里?笑面虎的?模样,不安和焦虑都快溢出?眉目间了。
两人?之间保持着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起过争执。
看到郁央坐在室内,且面前的?棋局已?快到终局,显然提前很早就到了,郁绥神色一沉,郁麒有些不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妹妹。
郁央又想起了那幅画,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和哥哥们身上都牵扯着细细密密的?布偶线。
“棋下?完了,正好人?也来齐了。”郁国泽吩咐道,“你们找个位置坐吧。”
于?是郁麒直接坐在了郁央隔壁,郁绥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挨郁国泽比较近的?矮凳。
郁国泽作势要为他们亲自斟茶,郁绥眼疾手快地接过茶具代劳,郁国泽却未正眼瞧他一眼。
“今天?找你们来呢,是想交代一下?,家里?以后产业的?分配。”
闻言,三人?皆是一凛。
郁麒眉头皱得更紧了:“祖父,您的?身体是有什么不适吗?”
“只是最近头有点疼,不碍事?。”郁国泽摆手,“我年?纪大了,看着你们也都成长?起来了,是时候说这件事?了。”
郁绥小心翼翼地说:“祖父,这件事?就在这里?说吗?需不需要把我爸和大伯二伯也请来?”
“我先跟你们仨交个底,之后家宴的?时候再正式宣布。”
什么情况?
就在三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听郁国泽突然道:“榕城的?建材厂和公司,小绥,你让你下?面的?人?准备准备,都交接给安安。”
“什么?”郁绥瞪大了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压低了声音,“祖父,现在这点小问题我能解决好的?,就不麻烦安安了。”
“解决?你打算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解决?”郁国泽瞥了他一眼,冷笑,“你光顾着去?折腾和常家的?婚事?,疏于?管理,投机取巧,现在交给你的?厂房和公司制度混乱,蛀虫遍地,老客户都投诉到我这里?来了,你真是丢尽了郁家的?脸面!”
郁绥慌张道:“祖父,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一直以来对你那些自作聪明的?小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奈何你真是朽木不可雕,远不如你妹妹!”
郁绥的?脸顿时褪去?血色,惨白如纸。
“另外,郁麒那边。”郁国泽的?语气不容置喙,“既然你这么关心楼月的?生产情况,那我也不为难你,珑城和风城的?业务线,你也交接给安安吧。”
郁麒愣住了,郁央也面露惊愕。
看似是郁国泽器重她,把郁家的?半壁江山都交给她,有意把她捧上继承人?的?位置上,但实际上是把她架到火上烤。
一边是郁绥的?烂摊子,一边是郁麒经营多年?的?心血。
烫手的?芋头都还分不同类型的?烫手,如果她接下?来了,她的?双手也算废了。
郁央的?脑袋快速运转。
郁国泽今日约她来,大概就是想借着下?棋之名?找她打配合,但她却在他意料之外提出?了想出?国读书,没?能让他说出?算盘。
但剩下?两个演员——她的?大哥和二哥,已?经按照节点抵达了舞台,于?是郁国泽干脆继续推进?。
她猜测郁国泽原本设想的?舞台效果有两层。
一是趁机收回郁绥对榕城产业的?管理权,利用她来刺激郁绥改过自新?、奋发图强;
二是同时通过她来打亲情牌,让郁麒不得不收回之前拒绝补篓子的?理由,舍弃陪伴家庭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郁家的?事?业中。
在方才的?棋局后,估计现在有了第三层——
把她困在郁家,无法退出?竞争。
郁央正思忖着,就听郁麒已?经开口:“祖父,珑城和风城的?业务盘根错杂,如果安安同时接手榕城建材厂,恐怕应付不过来,压力会太大。
郁国泽呵斥道:“安安压力大,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两个哥哥不得力吗?”
郁绥近乎哀求:“祖父!我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好。常家那里?我不会再联系,之后我能一直待在榕城,直到事?情都处理好为止!”
“是啊,二哥的?烂摊子还是让他自己?去?收拾吧。”郁央道,“至于?大哥那边,应该已?经对现在的?业务线非常熟悉了,如果是这部分工作的?话,应该能做好和家庭的?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