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很多种薛姑娘与殿下之间可能存在的“渊缘”,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
东宫准太子妃,那不就是殿下曾经的准嫂?
这……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在此刻去窥江揽州面色。
但所有人都在偷偷抬眼去觑薛窈夭。
暮色之下。
远处的五脊殿大开大合,飞檐斗拱上有飞鸟掠过。
近处晚风鼓动袖衫,也扬起少女身上柔软裙裾。
她双目不聚神采。
就那么两眼空空地站在那里,没说话,也没表态。
只是面色惨白如纸,仿如风雨来临之前,崖边上一朵摇摇欲坠的花。
事情不出也出了。
辛嬷嬷原想自发遣退樾庭所有下人,但下人们不听也听了,还听了这么多。
江揽州依旧穆立在风中,视线沉在渐黑的夜色里。
辛嬷嬷一时把不准事态走向,便也没自作主张,只是差人去搬了把椅子过来。
片刻后。
在交椅上落坐,江揽州双腿随意岔开,伸手接过辛嬷嬷递来的茶盏,“王妃可有话说。”
这声“王妃”点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男人语气里并无任何狭昵意味,有的只是一种森然的冷漠。
薛窈夭回过神来,睫羽轻颤。
压下先前随孟雪卿越往下说而越发滋长的忐忑恐惧,心说江揽州……他没有很生气吗?
问她可有话说,是在给她狡辩的机会吗?
换作从前,有人敢这般置她于风险之境,薛窈夭早就亲自跟人撕起来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孟雪卿敢当众揭露她身份,显然不怕得罪她,就“恩师之女”这一身份,便是她身后最大倚仗。
而她薛窈夭呢?
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肉。体关系,她有什么?
“我……”
甫一张口。
顶着樾庭无数双视线瞩目,薛窈夭其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孟雪卿分析得有多精准呢,可说句句是真,句句掐准了她的命脉和七寸。她也不确定江揽州会想听些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却半晌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但见小妖“喵”了两声,轻蹭江揽州袍摆,男人大手一捞,将之提起来控在掌中。薛窈夭心念微转,下意识上前几步,试探着将手搭在江揽州靠坐的椅背边缘,然后又试探性地清了清嗓子,开始硬着头皮跟孟雪卿周旋起来。
“虽然、虽然你说的都是真的,不错,我乃罪臣之后,接近殿下的确是想寻求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