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也是,您就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吗?未来的北境王妃本就是属于您的,殿下也曾答应过孟老将军必会许您下半身安危荣辱,可您自己却不上心,再这样下去,那正妃之位指不定就被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给抢了去了!”
怎么说。
比起已故的孟老将军,孟雪卿没能继承其豁达性情,反而随了她早逝的娘,性子含蓄内敛且不动声色,什么心思都从不写在脸上,而是惯于埋藏心底。
她心说自己何曾不着急呢?
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曾经孟雪卿其实也没多大野心,她固然钟情于江揽州,但也自知身份天差地别,尤其得知江揽州乃大周皇嗣,她一度以为自己再无机会。
然而孟老将军的临终托付,时近两年的特殊待遇,府上下人们的默认,以及外头那些传闻和流言……一点点将她的妄心堆叠。
到如今。
她竟也真就默认了自己才是未来的北境王妃。
不仅如此,孟雪卿私底下已经派人去调查薛窈夭的身份来历了。
然而嘴上她只是幽幽怅惘:“好了凝春,爱慕殿下是我自己的事,做再多也不过心甘情愿,但殿下心里喜爱谁,将来会娶谁做北境王妃,是他自己的自由……不是吗?”
凝春简直要气死了:“可是姑娘不争不抢,却不意味着别人和您一样高洁不争啊!”
“你再这样坐以待毙,不就等于……”
话未完。
外间有丫鬟冲进来喜道:“姑娘姑娘,殿下到了!此刻正在厅堂里等你一道用膳呢!”
…
心脏猝然狂跳起来,孟雪卿被凝冬和凝春二人搀扶着,一路上尽力平复心绪,却还是忍不住面红耳热。
不想抵达前院厅堂时,孟雪卿脚下陡然一滞。
风吹竹林沙沙作响,不止孟雪卿,丫鬟凝春凝冬,乃至此刻侍立在厅堂门口的一众婢女、嬷嬷们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灯火葳蕤的厅堂之中。
入眼是一套色泽温润的青龙木方形餐桌,以及两把相对而置的玫瑰圈椅。
餐桌上摆着各式珍馐美馔,尽皆热气腾腾。置于北面上首的那把椅子上,江揽州靠坐着,姿势懒散落拓。
灯影之下,他修长的指节骨骼明晰,根根分明,就那么随意搭在圈椅扶手上,手背青筋脉络蜿蜒,有种令人心乱如麻的力量之美。
墨玉扳指也在灯影下折射出粼粼冷辉。
这本来没什么。
刺目的是他怀中竟然坐着一位姑娘。
实打实的“美人在怀”,令人不可思议又触目惊心。
“美人”是背对着厅堂大门,跨坐在江揽州腿上的,着一袭浮光灿灿的浅黛色襦裙,裙裾像朵花儿一般在他腿上铺开。
她手里似端着什么东西,正以玉勺喂给对方。
男人低头含进嘴里,吞咽之时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分明眉宇冷淡,神色无波……
可孟雪卿就是觉得,这样的江揽州,身上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风流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