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官居唤了他一声。郁离靠近门边:“怎么了?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齐子尧的房间有人看守着,我没能进去。”
“后面总有办法的,只要等齐锦里更信任你一些,”想到还要欺骗齐子镜,郁离不可避免地良心不安,虽说只是借口,但若齐锦里或齐子镜当了真就不好办了。可那骗人的是官居,郁离不由心生愧疚,“桌子上放着有姜汤,你不要在水里呆太久,差不多起来就把姜汤喝了。”
入了夜,郁离总觉心神不宁。
闭眼后,翻来覆去。
直到隔壁传来“哗啦”的响声,郁离从睡意里抽离。翻身下床就跑了过去。
昏暗中,那个黑影呆呆地杵在桌边。
“官居?”
郁离紧紧盯着官居,官居好似才回过神,有些抱歉:“吵到你了?对不住,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话音刚落,官居蹲下身开始收拾着碎片。郁离看他手在地上划了几下,身形不稳,一整个人都不太对。
“你别动,我先把蜡烛点燃。”
摸索几番,屋子总算亮了起来。
官居也趁着光亮把碎瓷片收拾好,方扶着桌子起身,一只温热的手覆上额头。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再试了试自己的温度,郁离更加确定,随后就是疑惑,“姜汤你没喝?”
“喝了一点,”病中的官居格外乖巧,有问必答,不放心又补充,“喝了难受。”
郁离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缓了一会,双手推着官居往床边走:“躺着,我去打水。”
回来时,官居也正好侧头望向郁离。
郁离简单给官居擦拭身子,又把布块沾水后贴在其额头上,只希望能先降温。
官居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郁离留了一盏蜡烛,守在床畔。
“叔父,叔父,别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
“叔父……恨……”
似是呓语,郁离长呼一口气,官居当初究竟是有多恨他,梦里现实都在念着他。
也是难为官居了,每日面对着一个极大可能的仇人,还能保持镇定。
倘若日后他的错误被证实,官居只怕比再见时还要更想杀了他。
折腾了许久,郁离眼下彻底睡不着了。半是赌气半是认命,郁离伸手碰了碰官居侧脸。
官居,是他的侄儿,曾经是。现在,他对官居没有什么亲切感,二人只算得上是关系复杂的陌生人,他只想快点找回记忆,结束这一切。
郁离不能保证官居不会变卦,当务之急是先拾回过去的武功,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郁离是在官居床上醒来的。
旁侧的人睡得规正,脸色复常,郁离再伸手去试了试温度,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