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声穿透雨幕的刹那,崔明庭忽然将谢桥推向神龛后的蛛网堆。
"御史大人欠我条新袍子。"崔明庭甩袖打翻香炉,香灰在空中凝成求援符。
谢桥正欲讥讽,忽见祠堂窗纸映出个颀长身影——
"崔驸马好雅兴。"温怀的嗓音裹着雨丝荡进来,玄色官靴踏碎满地栗壳,"夤夜与御史大人烤火论画?"他指尖弹来半幅《漕运图》,堪堪盖住崔明庭画的瘸腿兔。
"温相这追踪术,倒比西市的蹴鞠郎强些。"崔明庭用树枝挑开《漕运图》,“抓了你的好相与,终于肯来了?”
"游戏该收场了。"温怀突然击掌,眼中晦暗不明,外面亮起百支火把。
他话音未落,崔明庭忽然将谢桥推向门外:"跑!去地窖找十三先生的"
与此同时,温怀的剑锋已抵住他咽喉:"或者该称您为,谢归途?"
而谢桥却没走,他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温怀。
“你来了?”谢桥空蒙的眼望向他。
温怀瞳孔微颤:“我来晚了。”
“松手吧。”谢桥说,“放了他,我们也许能谈和。”
温怀冷冷的看着崔明庭,拔剑入鞘。
祠堂梁柱轰然倒塌的瞬间,温怀劈开暗格抓出黄绸包裹。抖落的明黄卷轴滚到谢桥脚边——竟是盖着晟帝私印的密诏:"谢氏窥探漕运,着令诛九族。"
"族长已被晟帝鸩杀。"崔明庭咳着血沫指向供桌下,"他拼死盗出调兵符咳是为阻晟帝私藏火药"
玄鬓突然暴起撞向神龛。砖石崩裂间露出暗室,成箱龙袍堆在刻有晟帝生辰的青铜鼎旁。"主子咳硫磺粉不是西市当铺走水"暗卫腹部插着断刀,却仍从怀里掏出谢桥幼时送的桃木剑,"是炼硝石造火器杀晟帝~~~"
他忽然想起晟帝赐他御史印时说的:"谢卿眼神,像极了当年撞柱死谏的谢御史。"
——那正是他生父的结局。
"阿桥你看"崔明庭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疤痕竟与晟帝的箭伤一模一样,"当年先帝秋猎遇刺是我替晟帝挡的箭他怕我泄露替身秘密而我为了护你~~~~"
"你父亲发现蹊跷那夜,"崔明庭呕着血沫抓住谢桥衣袖,"是温怀带着黑骑卫赶来可惜迟了一步"他虚弱地笑了笑,"我扮作马夫想救你们却只能从废墟里扒出个昏迷的小御史后来~~~后来温怀来了,他把你带走了。"
谢桥不敢想。
“晟帝当年篡位,族长是太子党的重臣,他必要解决我们。”
谢桥睫毛微颤。
“反正哥哥也活不下去了,晟帝必要我命。”
“哥哥对不起你,一直没告诉你,哥哥也不是原来的哥哥了,哥哥易了容,阿桥怎么可能会认出来。”
“哥哥瞒了你好久,可是哥哥不敢告诉你,你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