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蓉一直低头立在旁边,好像就没有她这个人一样。直到到了谢桥的住所附近,才温和地说了一句:“谢大人,到了。”
谢桥看了她好几眼,方慢慢应道:“好。”
临走时温怀叫住他:“今天的事,谢御史最好懂点事,别往外说。”
“否则——”温怀颇为古怪地笑了笑,右手摆了个握扇的动作,声音轻飘飘的,“要你好看。”
谢桥眉微挑,双手握拳行礼:“丞相放心,我向来是个懂事的人。”
“对呀。”温怀眉眼一弯,对谢桥的识趣很满意,他坏笑着:“那什么,谢御史打算怎么报答我?”
谢桥低眸思考了一下,半晌才说:“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这个人了。”
“哦——那你,以身相许?”温怀不怀好意地说。
“大人愿意?”谢桥抬头问,接着说,“如果大人愿意,我其实是没什么所谓的。”
温怀立刻沉下脸色,啧了一声,转头对袁蓉说:“备船!告辞!走!”
谢桥:“……”
盛夏,烈阳。
转眼已过两日。
热风裹人,将世间万物都照得奄奄一息的。
丞相府。
温怀刚下了朝回到府,两额冒汗,气喘吁吁。袁蓉眼尖,立马就看见了,当即端了杯冷茶过去,摆在桌上。
温怀面色不怎么样,他拿起茶,正准备一口饮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喝凉的不好,冰胃。”
温怀嘴唇一顿,眼神颇有点不对劲,将茶杯放下,没喝。
袁蓉以为他不喜欢,问:“不合胃口?”
“不喝茶。”温怀施施然往后一靠,“弄点别的。”
“大人要什么?”
“什么都行——”温怀半合了眼,好像在假寐,“哦对了,把那顶帽子拿过来,本相再研究研究。”
袁蓉温顺地点点头,闪身离开,不多时,手上端了一碗茉莉冻过来,另一只手果然端着一顶华丽的帽子。
茉莉冻晶莹剔透,其上还飘着几片薄荷,清凉万分。
但这次温怀没在嫌弃了,大口大口吃着,边吃还边盯着谢桥的帽子看来看去。
他突然想起了问他“干不干净”的小公子。
那人貌若潘安,身着白衫,淡淡地看着他。
温怀确实很喜欢他的相貌,那一句“我记住你了”发自肺腑。
不过昙花一现,转眼几年,却怎么也寻不得。
恍惚之间,却又有了一个人,凭空出现,与记忆中的那人遥遥重叠。似他又不似,宛如烟雾,明明很像,触而不得。
连温怀都觉得有点不敢了。
万一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