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江青田手里接过人,开口道:“送我房里去。”
在另一边扶着人的何宴瞥一眼柳折,应了下来。
柳折房内简陋,床也只够他一人,赵丰年就这么躺下去后,床铺竟显得有些逼仄。
房内不宜人多,齐大夫赶来后,便把众人全都赶了出去。
柳折不愿离开,搬个小板凳来坐在床边,安静等着齐大夫诊治。
齐大夫替赵丰年检查过后,捋了捋胡子,“柳掌柜,丰年背上余毒未清,加之旧伤隐有复发之相,才会如此。”
说着,他看一眼安然睡着的赵丰年,放低声音,“醒来后,务必提醒他服药。”
柳折点头一一应下,起身送齐大夫出门。
他在外头逐一交代好,便又回到房内。
赵丰年依旧睡着,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柳折缓步走到床边,又在小板凳上坐下,细细打量起他的长相。
这张脸与他本来面目毫不相干,平时醒着兴许还能从眼神中看出几分机灵,现时合上双眼静静躺着,便只剩憨厚。
恍然间,柳折仿佛又回到了开门捡到赵丰年那日。他也是在一旁这么看着,赵丰年满头风雪,昏迷不醒。
柳折叹一口气,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又轻轻描摹他的眉眼,指尖久久不愿离去。
许久后,他似是疑问,又似是自言自语,“沈云舟,你为何来找我?”
说着,他又叹一口气,“你做你的王爷,我过我的日子,如此相安无事一生,不可吗?”
一室寂静。
柳折伏在床边,枕在他臂上,认命般的喃喃道:“沈云舟,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怕我真会舍不得你了。”
他仍是沈云舟时,便时时刻刻都牵动柳折的心,如今他以赵丰年身份再次靠近,柳折也因那相似的眼神而无法抗拒。
谁料到,二者竟是一人,柳折心底再多埋怨,也还藏着难以自持的喜悦与深情。
……
许久后,赵丰年指尖微动。
柳折乍然而起,拉起他的手,“云舟,你醒了?”
赵丰年太久没听他这样喊自己,不由得晃了晃神,才缓缓抬手,抹去他眼角泪痕,笑道:“怎么哭了,还哭得如此好看。”
柳折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见他要坐起身,又去扶他。
期间,赵丰年一直盯着他的脸,待坐好后,摇了摇二人还牵着的手,轻声道:“掌柜的,你说你舍不得我,可是真的?”
柳折立即甩开他的手,“我没说,你听错了。”
“我听见了,你莫扯谎。”赵丰年又去牵他,把他手握在手心,“掌柜的,别赶我走,别生气了。”
柳折敛起表情,垂眸道:“王爷,怎的是我赶你,是你要早日回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