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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柳折又想起许多年前,那人也曾对他说,“余下的事会有人去做,别弄脏你的手。”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只觉得心如刀割,不得不扔下手中短刀,跑过去扶过赵丰年,骂道:“受了伤还贫嘴,还不快回去!”
赵丰年乐呵呵地由他搀着,没走几步,甚至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到了他身上。
柳折侧头看他一眼,没有吭声,只任他靠着。
柳折伤势不重,何晏把齐大夫叫来后,齐大夫便先替他包扎好伤口,再走上二楼查看其他伤员。
如此一人一人瞧下来,也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总算等到齐大夫下楼,余下几人便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
齐大夫不作声,摆了摆手,径直翻开圆桌上一个茶杯。
柳归云眼疾手快,提来茶壶为他添水。
如此两三回后,齐大夫才终于缓过劲来。
他冲柳折一拱手,“柳掌柜,他们的伤势都包扎好了,不算太重,但近来天气寒冷,还是小心为上。”
柳折点头,问道:“赵丰年呢?”
闻言,齐大夫叹了口气,直把柳折叹得眼前发黑,才缓缓道:“飞镖有毒,但所幸不深,需要服药几日,排出毒素。”
柳折登时松一口气,正要道谢,却见齐大夫捋一把胡子,“只是……”
他心头一跳,怔忪片刻,才开口道:“只是?”
齐大夫又叹一口气,“丰年身上有一道旧伤,情况不太妙。”
……
脑中一个想法滋生,半晌后,柳折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旧伤?”
“一道刀疤。”齐大夫回想了下,又伸出双手比了比,“在肩头处,大概这么长。”
说着,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谁,竟这么狠……”
齐大夫后续再说什么,柳折已一概听不见。
此时,柳折脑海中只有刀疤二字,往事桩桩件件在眼前掠过。
难怪他来后,陶安居会来他们这小店。
难怪他非要游什么上元灯会。
刚才那行脚商早已是有出气没进气,扔出的飞镖也是软弱无力,哪怕是何晏也能轻松躲过。
他赵丰年明明看得出来,却偏要站出来挡这一下。
七年前,柳折被他瞒骗,信他是落魄书生沈青棠,收留他在身边。
七年后,赵丰年故技重施,他竟又被骗了一遭。
当真可笑。
柳折敛起心神,拱手向齐大夫道谢,随后,径自走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