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片刻后,又握着竹笛坐到赵丰年身旁。
赵丰年笑意早就爬上眼角,却故意不看他,明知故问道:“掌柜的,找我有事?”
柳折凉凉看他一眼,“想听什么?”
赵丰年见好就收,转过头来看着他,傻笑道:“先前去市集时,听别人用古琴弹过一首曲子,不知掌柜的会不会,叫凤求凰。”
柳折正低头用衣袖轻轻抚着手中竹笛,脱口而出道:“不会,给你吹送别。”
赵丰年被他噎住,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别啊,阖家欢乐也成。”
柳折看他一眼,压下淡淡笑意,缓缓抬手,将竹笛抵在唇边。
笛声响起,却与往日几首截然不同。
……
竟真是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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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早晨,青石客栈照常开门。
柳折一边拿着筷子,慢慢腾腾地往自己粥里夹咸菜,一边看着圆桌对面那吃得津津有味的陶万里,一时也没了脾气。
他先前是觉得陶万里来去无踪,没个定数,才不让柳归云与他来往。
可陶万里如今一直赖在这,天天占柳归云便宜,也怎么看怎么碍眼。
照这个发展速度,柳折只生怕自己哪天一个不注意,就真给那小子得手了。
他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这早饭也越吃越不是滋味。
于是,柳折抬手唤来江青田,伸手一指陶万里,“青田,你去问问,他何时走。”
江青田抽了抽嘴角,可也不敢回绝,只好老大不乐意地挪两步过去。
得了答案后,他便挪回来禀告,“掌柜的,万里说,他得等归云眼睛确实好了才走。”
柳折一瞥陶万里,“问他,如何才算确实好。”
江青田又来回一趟,“掌柜的,万里说,需等到归云看见白日昙花,夏日红梅。”
……
说白就是不走了。
柳折将筷子拍在桌上,“你再问他,是否非得我亲自赶他!”
“掌柜的,我不问了。”江青田耷拉下眉毛,双手抱头,“要不你赶我吧。”
柳折:“……”
那边,正在给客人倒酒的赵丰年闻声赶来,问道:“青田,怎么了?”
江青田找到救星,登时诉起苦来,“年大哥,掌柜的明明能和万里直接说话,非得折腾我。”
他边说边演,短短一句话说得如肝肠寸断,如泣如诉。
赵丰年笑着安抚好江青田,又弯腰下去看着柳折,轻声道:“掌柜的,怎的大早上就生气?”
柳折看他一眼,随即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淡淡道:“与你何干,做事去。”
“掌柜的怎能这么说。”赵丰年摇摇头,手搭上他的肩,“掌柜的当我自己人,归云也说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有难,我怎能不帮。”
这下好,好的坏的正的反的,全被他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