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田心直口快,“我可不信他无家可归,理由呢?”
闻言,赵丰年看了眼柳折的脸色,看见他脸上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后,便把早晨和柳折说过一遍的话,又再讲一遍。
这次讲来,赵丰年讲得比上一次更卖力,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地方恶绅逼迫悲惨农户,此时竟变成了吴员外手眼通天,他赵丰年含冤负屈,不堪折辱。
江青田本就爱听故事,这下更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满脸悲愤。
柳归云和何晏更不必说,柳归云已然完全信服,几乎要落下泪来。
何晏甚至一拍桌,站起身忿忿不平道:“竟然还有如此宵小,世道不公啊!”
柳折:“……”
这赵丰年,也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憨厚。
所幸,江青田入戏快,出戏的速度也很快。
从赵丰年那悲惨身世中回过神来,他左手捧着碗,右手扯着柳折到另一边,小声道:“掌柜的,这人真靠得住吗。听说最近江湖上多了个神偷叫纪妙空,连皇亲国戚的珍宝和六大派的武林秘籍都敢偷,我们别引狼入室了。”
柳折挪开身子,躲开他的碗,又抬手敲一下他脑袋,“都说了,让你少看些江湖邸报。”
江青田挠挠头,嘿嘿傻笑。
柳折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一眼圆桌那边,桌上三个人还在边聊边吃,气氛愉快。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也看见了他那风吹日晒的脸和手上的伤,腿伤也是真的。就我们这客栈,值得那位大名鼎鼎的神偷做这么逼真的局?”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江青田被他说服大半,只是有一点不能让步,“绝不能让他睡子喻那。”一是怕孙子喻发疯,二是怕柳归云出事。
柳折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点点头,问道:”子喻还有几天回来?“
江青田掰着手指算了算,”估摸着这两天吧,他走之前是说最多五天。“
柳折再点头,便转身走回到圆桌旁。
他也不坐,只是站在旁边,睨着赵丰年道:”今早你睡的那地方是我们账房的床,不能再睡了。不过客栈地方小,没多余的房间给你,今后你就睡客堂吧。“
这意思是同意让他留下了,赵丰年哪还有空挑什么睡的位置,连忙笑道:”只要能留下,睡井里都行。“
柳折:”……“
何晏也笑了起来,冲赵丰年低声道:“我那里还有一床褥子,待会拿给你。”
赵丰年连连向他道谢,还站起来抢着要收拾碗筷。
柳折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在那殷勤地忙活,片刻后还是叫来了江青田三人,吩咐道:“睡觉前门窗锁好,小云把放银子的抽屉也锁好。”
江青田和柳归云二人皆默默点头,何晏倒是愣了愣,“掌柜的,这是……”
柳折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