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伤在肩头,是最隐秘的地方,若是疗伤还得脱去上衣,麻烦得紧,再说她又不懂医术,抓紧找个大夫才是上策。
“我记得你有止血粉。”
少年隔着夜气的声音泛着冷意,他一字一顿,直白得有些近乎天真,“我知晓你是讨厌我,才会不想给我上药。”
他的语气平淡,可眸底却黯淡下来,自嘲地轻笑一声,“可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少年使的花招,也带着些道德绑架旳意味,但毕竟救了她一回。
柳梢梢模棱两可地回绝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怕弄疼你。”
“”
鬼魅般的视线幽幽般地盯着她,少年似乎知道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
柳梢梢咽了口唾沫,败了下来,轻轻叹了声气,“那我给你上?”
少年褪去上半身的衣裳,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口。
那是一道十分深的伤口,被利爪生生划破,鲜红的皮肉卷翘开来,鲜血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从中流出——
少年受的伤要比想象的严重得多,连动手臂都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可他竟然硬生生挨了一路。
真是蠢蛋。
柳梢梢没见过这样严重的伤口,若是真处理起来,想必有些棘手。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少年褪去上衣,而柳梢梢才刚好拧好湿帕子,她的目光扫过那几道狰狞的伤口,下意识眉头紧锁。
她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说,“我先给你清理伤口。”
少年平静的眸光飘向她,低眉顺眼地敛下眼帘。
衣裳松垮垮地堆在他劲瘦结实的腰身。
少年的伤在肩膀,柳梢梢的的视线心虚地从他下腹移开,假装没有看到他腰腹上旖旎诱人的无限春光。
柳梢梢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句净心的咒语,压制住颤抖不止的指尖。
她的手帕是丝质的,薄薄的一片,为了能更好地控制力道,她特意没有折成几层。
隔着帕子,她似乎能感受到少年炽热滚烫的体温,和从心脏脉络深处蔓延而来的心跳。
迟钝而又沉重。
风声,呼吸声,夹杂着衣料摩挲胸口的沙沙声。
柳梢梢不去听,不去想,摒弃脑中的杂念,心如止水地打开止血粉的瓶塞。
“哔啵”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有些突兀。
柳梢梢下意识抬起眼睫,正巧与少年沉沉的目光打了个照面。
她飞速移开目光,低头倒着止血粉。
少女脖颈纤细白皙,垂下脑袋的时候显得格外乖巧顺从。
宋凌玉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受,明明下山不过几月,可他觉得好像什么都变了。
那种被人时刻牵挂着,注意着的感受在时光的流逝中消失殆尽。
好像下山后,都是她在为别人疗伤,她和别人在一起,担忧的目光也是大多数落在不是他的其他人身上。
之前无甚在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后来的后来,知道了血契,那种情绪本应该随意压制就能消失的,可此时却不减反增,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