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祈不解:“什么?”
“……疼,”宋怀砚伸手抚上右肩的伤,似是吃痛一瞬,“你推我那下,肩上的伤……好疼。”
他咬字很轻,哀哀可怜,眉宇似是因痛楚而蹙起,眸底荡漾开一片泛红的水波。
宁祈:“?”
她下手有那么重吗?
她正要开口,但余光瞥见他肩头触目惊心的狰狞伤痕,默了默,还是把话茬都咽了回去。
总也不能是演的吧……
宁祈耸了耸脸颊,杏眸亮了亮,目光同他的视线对?上。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想道:罢了。
自己不必同他一个病秧子计较。
她将衣裳简单整理一番,随后开始为他上药。
宋怀砚悄然看向她,阴潮的目光几乎黏在她的身上,眸底狡黠的水色愈发深了。
行伍离开昭阳道,马车朝着江南十二城徐徐前行。
宁祈同宋怀砚坐在一辆马车上,本是极不情?愿的。起先的几日?,她总在不断地寻找时?机,想摆脱这小黑莲,但宋怀砚总是黏着她,要她给自己上药。
无奈,她不得?不依。
经?此一遭,从朝阳道至江南颂城,她便和宋怀砚同乘了整程。
虽然磕磕绊绊在所难免,一路拌嘴,她也总能被宋怀砚气到,但这一程下来,总归,她忽而觉着环玉有时?候说的也不错。
比如,这小黑莲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起码……他对?她应当也没什么坏心思。
宁祈想,这小黑莲平日?里是有些?讨厌,但人倒是还不错,且多次相救于她。他在宫中孤苦无依,大家都瞧不上他,不愿意和他来往。
虽然说她并不喜欢他,但起码也可以发发善心,同他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嘛。
只是在马车上的这一程,宁祈还是遇到了些?古怪的事情?。
马车行进?的时?间?颇久,她平日?里又是个极嗜睡的,难免拢着毯子就在座榻上沉沉睡去。
深秋入冬的时?节,南方虽不算严寒,但风到底还是冷岑岑的。突然席卷而来的风裹挟着凉意,透过纱帘扬起的缝隙涌来,熨帖在宁祈的身上。
宁祈脊背一麻,自梦中惊醒,不由得?瑟缩了下。
却?并不只是因为寒冷。
——阖目之时?,她分明什么都看不到,却?感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极其阴沉,极具压迫,仿佛要将她牢牢地钉在座榻上。
这种异样的感觉,许久都未曾平息。
谁在死死地盯着她?
车厢内,只有她和宋怀砚两个人。
宁祈睫羽一颤,慌忙睁开双眸。可待她抬眼朝宋怀砚看过去时?,却?见他正垂眸阅着书卷,神?情?平静,并无一丝异常。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