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还是能喝的嘛,就让宋怀砚凑合着吧。
她寻到一个干净的陶碗,舀了?满满一碗粥,悠闲地哼着小曲儿,朝宋怀砚的屋子走去。
木门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是紧阖着的。
她端着粥,不太方便,便轻声唤:“宋怀砚,开门呀?”
连着唤了?几?声,门内却毫无动静。
?
难不成是伤的太重,疼晕过去了?吗?
宁祈暗自咕哝了?几?句,艰难地腾出手来,将屋门打开,看清屋内之景时,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此时此刻,屋内竟空无一人。
她将那碗粥放下,莫名地有?些?紧张,跑到院子内四处去唤:“宋怀砚?”
然而她将各个角落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一个身负重伤的瞎子,孤身一人,又能到哪里去呢……
后知后觉地,宁祈忽而想到方才有?关?玉佩的事情。
莫不是……
宁祈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暗道不好,急步匆匆地朝门外赶过去。
天水村地处偏僻,屋舍简陋,道路也颇有?些?泥泞。然而此地位于昀江之畔,得泽水滋养,还算一方灵地。
深秋时节,枫叶红透,层林尽染,流水潺潺,倒像是一幅工笔下的国画。
可此时此刻,宁祈顾不得欣赏这?些?。她向街道上的小贩打听了?下昀江的位置,便慌慌张张地小跑而去。
茉莉的院落离昀江不远,宁祈很?快便看到了?江水,在阳光的映照着闪烁着一层清光。此处风景开阔,一览无余,可以清晰地看见不远处瘦弱的少年身形。
他果然在这?里。
为了?她丢失的玉佩。
终于找到了?宋怀砚,宁祈喘了?一口气,心跳稍稍平定了?些?。
她正欲开口唤他的名字,可一个字还未说出,便蓦地停了?步子,一颗心脏高高悬起——
少年背对着日光,墨发毵毵纷乱地垂落,浑身浴血。他单薄的衣衫早已被?江水浸透,江水又混晕着鲜血,将猩红色晕染在周遭的土地上,宛如?一片恣意盛放的罂|粟。
察觉到她的气息,他转过身来,空寂的目光搁着覆目的白纱,遥遥地锁在她的身上。
犹如?一个极富经验的捕食者,嗅到了?独属于猎物的气息。
他倏而勾起唇角,绽放开一个阴诡的笑,徐徐朝她伸出手:“阿祈,过来。”
宁祈定步在原地,只觉他的语气噙着极为危险的意味。分明咬字很?轻,却如?同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将周围的一切都劈裂开来,甚至恨不得连同她也尽数撕裂。
她只觉气息一窒,遍体?生?寒。
碎玉
见她没?有反应,宋怀砚似乎也并不着急。他唇角噙着散漫的笑,漆黑色的睫羽如同浸染了夜色,簌簌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