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错了,便要修正,回到他们原本的道路上。
思绪就像是一条头吃尾的蛇,一旦形成闭环,便陷入循环,无穷无尽。
“研药可用药杵。”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徒手将半簸箕的三七全部掰碎。
她故作镇定地拍了拍沾满碎屑的手、利落站起身来,抬眼就撞进衔珏波澜不惊的眸色里。
这还是回府那日之后,他们这几日的第一次碰面。
“多谢衔珏师叔。”
衔珏没有应,只抬脚步入煎药房。
琉璃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里竟弥漫着一股糊味。
糟了,药煎糊了!
她随之闪进煎药房,却见衔珏一袭白衣、长身立于药炉前,他单手握着一柄不断往外扑汁的药壶,此情此景本该狼狈不堪,落到他身上却一如既往的淡定儒雅。
他不紧不慢地将壶中糊掉的药汁倒入池中,挽起衣袖、拿着竹刷清洗药壶。
事必躬亲,不用灵力。
不愧是无极宗出来的。
琉璃暗暗地想,也去药炉前帮忙,查看还有哪些药已煎熟,需要倒出摊凉。
可不知怎地,她的视线总不自觉地被池边的衔珏吸引。
许是他向来飘逸绝尘的身影竟染上了烟火气;许是他超凡脱俗的气质总给人以独立尘世的孤寂感,让人忍不住靠近;又或许,他一直都是人群中最吸引她的那个人。
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要看,过来看。”
衔珏突然言简意赅地发声,惊得琉璃差点摔了手中的药碗。
喜欢不是错,只是喜欢错……
“我才没有看你,不过惦记着水池里还浸着许多药壶没洗,也不知道你洗没洗干净。”
琉璃说着也挽起衣袖凑了过去,两颊被炉火的热气蒸得红红的,像是气鼓鼓的。
衔珏嘴角不觉浮起一丝浅笑。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埋头洗着药壶,四周静悄悄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棂洒进室内,连空中飘浮的灰尘都被渡上了一层金纱,耳边只有炉火滋滋与流水淳淳的声响。
这回,琉璃可是一丁点都不敢往衔珏的方向瞅了,手里的竹刷转得飞快,像是惹了她似的。
“方才,为何难过?”
珠玉般的嗓音从衔珏的方向传来,琉璃回首,却见衔珏依旧是之前的姿势洗刷着药壶,这一声倒像是幻听。
她装作没听到般缩起脑袋,直到衔珏极富磁性嗓音在空旷的煎药房再度响起,“门口的三七,碎了许多。”
衔珏知道,白瑜难过时就喜欢捏东西。
明明轮回转世该是两个人,他却已不知不觉中将白瑜的身影代入她。
琉璃不觉想起方才丫鬟们对白无双与沈生的非议,那股堵在她心口郁结已久的心气终于爆发,这次她没顾得上用敬语,指名道姓道。
“衔珏,你说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既是喜欢一个人,那他是什么人又有何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