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遮蔽的凉亭,偶尔有山风吹过,带来树木泥土的味道。
潮湿、清新,也算沁人心脾。
粼秋拿了一件外衫过来披在秦以慈身上,“夫人,山间风大当心着凉。”
秦以慈拢了拢,道:“有心了。”
她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水轻轻啜饮,目光却停在通往另一座凉亭的小路上。
树木遮蔽,曲径通幽。
不久,那条小路上来了一男一女。
男子穿着随意,看起来不似大户人家,却是面容俊秀,如琢如磨。
而女子则较男子年长些,温婉怯懦、面容憔悴。
女子拽着男子的袖子,男子似是不耐地将她甩开。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的往另一座凉亭中走去。
见了来人,粼秋惊诧出声:“那是……”
秦以慈神色不变,又饮了一口茶后示意粼秋噤声。
粼秋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心中那种既震惊又兴奋的情绪。
她凑近秦以慈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是藏不住的激动:“那是……葛氏?!”
秦以慈看她一眼,平静地目视前方,道:“赏景。”
来人确实是二叔母葛氏没错。
可与她同行、举止亲密的,却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位江州城赫赫有名的美男鳏夫,名为高暄。
到了亭中,葛氏拉着那鳏夫的胳膊好似哀求:“你当真不愿意答应我?”
鳏夫狠狠甩开她,“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矫情?说走就走,你家里的东西不要了?没有钱吃饭,我们跑去喝西北风啊?”
葛氏苦苦哀求道:“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鳏夫还是气愤,葛氏蹙眉看他:“难道你就只是为了那些家产才同我示好的吗?”
此问一处,鳏夫明显愣了一下。
之后,他便迅速换上一张为难的脸来对她道:“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担心你啊!”
他亲昵地揽住葛氏的肩膀,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道:“你说说你为那厮操劳了多少时日,不知落下了多少病根。若是忽然换了地方换了水土,染病了怎么办?”
葛氏眸色微动。
“再说,你费了青春年华照顾他这么久还不能向他讨些酬劳不是?”
这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的哄骗,葛氏竟是信了他的话。
“高郎……”葛氏眼中脉脉,看向对方的目光中满是委屈,“既如此,那便委屈你再等等,等我想到了好办法就和你一起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被唤作高郎的男人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那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细纹。
“哪里能是说我委屈呢?委屈的该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