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长公主……”陆浅意不自觉吞咽着唾沫,止不住地摇头,“她不是,她怎么可能是怀玉长公主……那个被火烧死的?白玉回来向我索命来了,是个冒牌货,你们别相信她!”
说着,陆浅意就伸手指向梁嗣音说出控诉,那个她心?里所谓的?真相,可在场人并没有过多注意,只当眼前女?子疯魔了,满口?胡言。
梁嗣音倒也不意外陆浅意此?时的?举动,她步履缓慢绕过裴璟,一步步靠近。
“你说本宫像谁?”
梁嗣音轻描淡写短短一句话?,藏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陆浅意死死盯着,再次确认。
半晌,她回神满含惊恐:“就是你回来锁我命的?对不对,假扮怀玉长公主你到底有何目的??”陆浅意打死也不肯承认这个摆在面前的?真相。
“索命?”梁嗣音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以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高?度说道,“那夜的?火与你脱不了干系吗?”
是啊。
当初她在雪夜葬身?火海,多半是柳尔蓉和陆浅意二人合谋唱的?一出戏。虽说眼前人不是主谋,但间接的?也害死了曾经失忆的?梁嗣音。
况且,陆浅意是流放中?逃出来的?,迟早是死,梁嗣音不介意再让其背上这个罪名,一同去地底与柳尔蓉见面。
梁嗣音本就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要她抬手放过以前伤害过自己的?人,那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听到这话?,陆浅意不可置信地抬头,唇角抖得厉害:“白……白玉?”
梁嗣音挑眉并不否认:“是怀玉长公主,需要本宫亲手来教你规矩吗?”
听见“规矩”二字,陆浅意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击溃,她眼中?的?泪不停往下掉,掉到地板上染成了圈。
她咬唇:“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样??”梁嗣音失笑,“自然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你……”陆浅意挣扎几下,丝毫不起作用。
梁嗣音不着痕迹退后几步,向不远处的?太监们摆手:“把她带回牢里,听候陛下发落。”
然后她转身?就看到了杵在旁边呆愣着的?裴璟,眼神空洞,胡茬又冒出不少。
四目而对,相视无言。
还是跟在梁嗣音身?侧的?小太监提醒道:“裴将军,人已带到,您一路奔波劳碌,快些回府中?歇着吧。”
很显然,裴璟脚步没有挪动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目光看向梁嗣音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唇角翕动,嗓音哑得厉害:“臣……有事想跟殿下说。”
“怎么?”梁嗣音轻瞥过陆浅意被押走的?方位,她淡淡反问?,“裴将军想为心?上人向本宫求情?”
“不敢。”裴璟衣袍下拳头一松,顿时像泄了气般,“陆家罪有应得,臣不敢插手。”
梁嗣音转身?背对着:“是吗?”
裴璟垂眸回应梁嗣音所说的?后一句话?,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肯定:“殿下,臣心?上人自始至终都不是陆浅意。”
梁嗣音回眸,不愠不火道:“裴将军心?上人究竟是谁,好像与本宫并没什么关系。”
意料之?中?的?答案。
闻言,裴璟走近几步,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小心?问?候道:“殿下,近来身?体可安好?”
“见到你本宫不太好。”
梁嗣音说完没有搭话?,从容不迫向着宫殿走去。
见裴璟还要跟,小太监当机立断拦下,客客气气阻挡道:“裴将军,您该回去了。”
裴璟目光没有离开梁嗣音离开的?背影分?毫,说道:“我还想再跟殿下说一句话?,哪怕半句。”
小太监有些为难,虽不懂二人中?间有什么渊源,但眼前人绝对不能放进去,于是他好心?说道:“裴将军,这是皇宫,让陛下知道您如此?不知分?寸,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
听到这话?,裴璟逐渐恢复最?后一丝理智,他堪堪退后几步,表情显得憔悴:“多谢提醒,是裴某不知分?寸了。”
说完,裴璟慢悠悠转过身?,看着来时的?路被朝阳打得发烫,明晃晃照进他漆黑的?双眼,刺得有些睁不开。
裴璟脑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起伏的?喘息声历历在耳,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裴璟下意识捂住胸口?控制着吃过药所带来的?弊端,撕心?裂肺的?痛意霎时间席卷全身?上下,他试图用蛮力?将其压制下去。
可惜,裴璟用尽全力?支撑也只是摇摇晃晃走了十几步,终于他单膝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宫墙之?内奄奄一息。
困在手心埋二十五下
梁嗣音向宫殿处走?着并没注意到身后混乱的场面,还是红杏扭头时恰好瞥到了男人直愣愣倒在地上。
毫无防备的,红杏心头一紧,她害怕裴璟万一出什么事?,那?自家长公主就彻底没有医治法子了。
也?不好向皇帝交差。
梁嗣音自然也?注意到了身侧红杏的不对劲,她停下?脚步,问?:“怎么了,你素来做事?专注,走?神可不像你。”
“殿下?恕罪。”红杏面容一僵,顿时垂下?了脑袋,解释道,“奴婢瞧着后面有人昏倒在地,故下?意识分心了。”
梁嗣音愣怔,这才站在高?而长的石阶上缓缓回眸,视线向下?看去——
宫墙之内,男人玄袍落地,压在身下?,任风吹过也?浮不起多少波动,死气沉沉,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