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府门外不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恰好打断了裴璟思绪,又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殿下,当心脚下。”
话音未落,裴璟已然转过身,向长街望去——
宫中马车稳稳停在对面的长公主府前,梁嗣音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绿桃身上,正缓而慢弯腰探着,走下了马车。
她遮掩着容貌严严实实,身侧簇拥着一众宫女太监,是裴璟无?法触及的距离。
一条长街,隔了两个世界。
终于,裴璟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没忍住穿过了这条分界线,想见见她。哪怕一眼就好,也不用去睹画思人。
对面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顿住脚步,毫无?征兆回了头。
猝不及防,隔着厚厚遮容颜的纱,四目相?对——
熟悉又陌生。
曾几何时,也是长街。
裴璟高坐马上,低睨着她与扶玉,漆黑的眸底是无?尽淡漠。
物是人非,今儿倒是完全反了过来,换做她目空一切了。
裴璟无?意识放缓脚步,众目睽睽,他垂落长睫,连带着动?作僵硬,抬手行礼:“臣见过殿下,祝殿下顺遂无?虞……”
是白玉藏在香囊中的纸条上前半句话。或是他的试探,又或者是为?了旁的东西。
人来人往,好奇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裴将?军罕见低头,而被称为?长公主的女子只?是静静看着裴璟,一言不发?。
直到,红杏小声提醒:“殿下,该进?府了。”
梁嗣音错开眸光,没理会裴璟,她淡淡说道:“进?去吧。”
正当梁嗣音要?离开时,身后再度响起了裴璟的声音:“臣见过殿下,愿殿下……”
梁嗣音仿若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公主府里走去,还是红杏说了声:“殿下,这裴璟将?军也不走,引来好些百姓凑热闹,一会儿过路马车怕是不方便。”
她回头,看见不远处的裴璟站在原地,仍旧低垂着眼保持行礼姿势,动?也不动?。
好像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可笑又可怜。
但梁嗣音今儿有旁的事,没兴致与其纠缠,她面上瞧不出一点情?绪,开口?间满是疏离:“本宫与裴将?军好像不熟。”
她还活着埋五下
不熟……
短短几字,彻底打断裴璟念想。
此话?一出,连着他?头也垂更低了?些。
“是臣冒犯殿下。”男人嘴角一顿,“今日有些唐突,臣失礼了?。”
闻言,梁嗣音环视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回道:“裴将?军有自知之明?就好,本?宫也不想落个刻薄的?名声。”
是啊,乌泱泱的?人。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低头行礼,一次两次都不得回应,未知真相者还以为她一个和亲回来?的?长公主,故意摆架子让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