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帐中人或许是听到外面动静,她长睫抖动,缓缓睁开了水眸,其间?有雾气流转。
“怎么了?”
美人嗓音中透着疏离。
耳闻,二人不约而同“扑通”跪地:“奴婢该死,吵到殿下安眠。”
继而,一只纤细的玉手探出来,穿过薄纱帐,露出小截白皙。
她上?下打量着:“本宫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不可怕。”红杏结结巴巴回道,“好……好看。”
她听了这话,略显无?奈:“起来吧,伺候本宫喝药。”
“是。”
梁嗣音回宫已有半月,除了腿脚有些?不便?外,其余倒是没什?么大碍。
她在?经过一段时间?跟绿桃红杏相处过后,三人也愈发熟悉了起来,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
这日梁嗣音喝过药,瞧着殿外难得没有下雪,便?想出去走?走?,也总好过在?宫内憋闷。
绿桃一如往日般贴心,见梁嗣音站在?宫殿前,她为其披上?了雪白大氅:“殿下外面冷,这大氅虽厚重,但总比受了寒要好。”
梁嗣音回神,她长睫轻颤有片刻恍惚:“蒲……绿桃,有劳你了。”
绿桃搀小心扶着公主,微微摇头:“伺候殿下,是奴婢分内之事。”
“红杏呢?”梁嗣音问道,“你们向来形影不离,怎么今儿没跟着过来。”
绿桃回:“红杏听说殿下要去竹林转转,她急性子一早就耐不住,跑去那边布置石亭,让殿下走?累了也好歇歇。”
“有心了。”梁嗣音颔首,不紧不慢将手中暖炉往里靠,“前些?日子,本宫让你出去打听的事可有消息?”
“有的,按殿下所言,奴婢在?那附近探查了百八十家住户,其中有位姓谢的人家颇为符合条件,他们家早年收养了一女,女儿随着娘姓取名蒲欢,她兄长随父姓唤谢淮之。”
听到蒲欢二字,梁嗣音下意识阖紧了眼,她尽量平复心绪问道:“谢淮之?”
她的蒲欢竟然是被收养。
绿桃如实说:“奴婢还打听到这谢淮之才华横溢,在?准备来年科举考试,三邻四舍对他期望颇高,人长得又面如冠玉,有好些官员也想把女儿嫁过去呢。”
“原是如此。”梁嗣音解下腰牌顺势塞到绿桃手中,“等明日,你去挑选几对护膝,出宫送给?谢淮之。”
蒲欢死了,但家人还在。
不用多说,梁嗣音也要保护他们一辈子平安顺遂。
绿桃嗯了一声:“奴婢知晓了。”
见状,梁嗣音温言嘱咐道:“切记,莫要在?谢淮之面前暴露了身份。”
愿蒲欢兄长来年能高中,也不枉她倒在?血泊中,对梁嗣音亲口所说留下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