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秉安穿着一身墨色长袍大步走来,视线扫过亭中她们一坐一站的两人,沉冷不已的刚毅脸庞,似覆了一层寒霜。
他还没走到近前,宋婉柔便掏出袖中的绣帕,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姐姐,是我不对,我该去给姐姐服侍汤药,端茶倒水,洗脚捶背的。只是我昨天也病了,实在没法子去伺候姐姐,还请姐姐不要生气……”
说着,她便作势要下跪请罪。
只是还没等她弯下腰来,裴秉安便大步迈进亭中,上前虚虚扶了她一把,不许她跪下。
他耳力敏锐,早在走近时,已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苏氏不体谅婉柔身体病弱,如此不近人情,让他不得不开口告诫。
“婉柔昨晚身体不适,你身边有丫鬟服侍,何用她伺候?”
苏云瑶慢悠悠道:“妾室伺候正妻,不是应该的吗?”
裴秉安拧眉看向她,道:“事出有因,我已告知过你。你风寒还未痊愈,回紫薇院去养病。”
苏云瑶没作声,默默吃完嘴里的蜜饯,吃完了,力气也足了。
她擦了擦唇,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忽地搁下了手里的茶盏。
碰的一声脆响,盏底用力磕到了石桌上,似在表达自己不服气的态度。
裴秉安拧眉,眸底泛起冷意。
还未等他再次开口,苏云瑶便提起裙摆,一脚踩到石凳上,卯足了劲儿大声道:“夫君别忘了,我是正妻,她是妾室,我想让她伺候我,她就得伺候我!”
当着丫鬟的面,她举止如此不成体统,裴秉安脸色冷了几分,沉声道:“身为正妻,你更要宽容大度,婉柔身体柔弱,你不可如此斤斤计较。”
苏云瑶看着他,手指紧攥成拳蓄满了力气。
她低头默默深吸一口气,突地上前几步,一头往他怀里撞去。
“夫君自从纳了她,处处向着她,那要不我以后天天到月华院伺候她,我也不做什么正妻了,我做你们俩的丫鬟,给你们铺床叠被,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裴秉安脸色铁青。
苏氏使了牛劲往他胸膛上撞,脑袋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发髻都要乱了,还如乡野泼妇般胡说八道,毫不顾忌自己当家大奶奶的形象,实在无理取闹。
“放肆。”
他一手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扭来扭去的后脑勺,把她桎梏在胸前,轻而易举制服了她。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怎可胡言乱语?”他拧眉,声音似淬了寒冰,抬手将她耳边的乱发掖到耳后,沉声道,“不可胡搅蛮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给婉柔道歉。”
苏云瑶脑袋滚的有点头晕,眼冒金星地瞪了他一眼。
“没门,你想得美,她算什么东西,要我给她道歉?!”
她抬手拨开他的大手,重重哼了一声,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目睹这一过程,宋婉柔简直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