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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云霖循着记忆,再度来到了鸡鸣寺。
又是一年春寒料峭,樱花盛开,花舞如雪。她找到了那棵当年靠过的花树,抬首望去,嶙峋的枝丫上坠着雪白的箭羽形花瓣,一如当年。
十多年转瞬即逝,江山美景,分明没有丝毫的改变。
仅她只影在此,心中五味杂陈,却无人可说。
盛云霖去街上买了把小铲子,一点一点挖开了树下的土壤。
她抱着渺茫的希望挖了很久很久,皆无所获。就在她以为这最后的念想都找不到了,却突然之间,瞧见了一个早已破烂不堪的丝制荷包。
轻轻扯开一看,一枚洁白莹润的平安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眼泪忽然之间就掉了下来。
她紧紧握住了那枚平安扣,像是要揉碎进她的掌心里。
好痛。
好痛好痛。
已经感觉不出是哪里传来的痛感,只觉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疼得她几乎晕眩。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那些纷乱的记忆一下子闯入了她的脑海里,前世的过往像走马灯那样飞驰而过,令她手脚冰凉。
盛云霖走后不久,又有一队人马抵达了鸡鸣寺外。
来人衣着华贵,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为首的男子很是年轻,不过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倒是剑眉星目,英朗俊逸。他身旁跟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而后是大队的人马。
那女子姿态雍容,语调倒是有几分讨好之意:「夫君,您故地重游,大约感触颇多吧?」
年轻男子不答,却径直朝着寺内最大的那棵花树走去。
花树之下,显然是新被挖过、刚刚填上的土。
男子的眉头猝然收紧。
「这是谁干的……!」他的声音低沉,甚至微微发抖。
身后的人道:「这……下官也不知道啊。这鸡鸣寺人人可以来,挖点儿土也不算犯法……」
「可能是来游玩的小孩子顽皮,夫君不必如此动怒。」女子道。
年轻男子的指节却逐渐收紧,握成拳状,青筋一根根凸起。
「安排人查!」男子道。
「夫君,恕我一言。」女子正色道,「您微服出巡至此,一路上为了不被当地官员知道,都是走的水路。若是此时大动干戈,您的行踪恐怕就瞒不住了。」
「……」他冷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让手下人去调查此事。
「会是谁……」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她吗?」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