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骏只得接过绳索,犹豫的目光落在母女二人身上。
妇人泪眼婆娑,向着范骏摇着头求饶。
那女孩却是个又哑又傻的,一直要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向范骏比手势,让他用绳子把自己勒死。
她自认为自己一死就能保全母亲。
范骏一迟疑,愈加下不去手。
数月前,这些流寇来到驿站,夺马抢人,见范骏有些武艺在身,便用父亲范驿丞的性命威胁着范骏入伙。
范骏无一日不想着逃离,只是本事不济,打不过那群人。
那信号箭是军中骑兵专用,想必朝廷人马将至,既然如此,还屈从于那姓孙的做什么?
他思索犹豫间,小女孩咬了一口母亲的手,闭着眼睛扑向火堆。
范骏一惊,抓住她的衣服往后扯,小女孩滚落在地。
孙云见状大怒,按住刀柄,危险的说道:“你反了吗?”
范骏嬉皮笑脸的说:“非是我不听命令,实在是我平时连鸡都没杀过,叫我杀人也太强人所难了。不如我还是先从杀鸡杀鸭开始练起,假以时日,或许就敢了。”
范骏且说且退,知道糊弄不过,忽的眉宇凛冽,拔出佩刀双手握持,谨慎地对峙着。
人群之外,被孙云派来的搜查之人向山石聚拢,宁渊拉着云语容从大石后越出。
搜查之人大喊一声:“在这里!”
宁渊几个纵身来到篝火旁。
孙云大惊,“给我拿下!”
数十个赭衣人朝宁渊一起围攻而来。
云语容趁机跑向妞妞母女,欲将她们带到安全处。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席卷,火苗乱舞,云语容眼前一阵火光,模糊的视野中,见到范骏忽然对妇人举起了刀。
云语容大喊一声:“别杀她!”
范骏手起刀落,向着妇人的脑袋砍去。
下一刻,只听妞妞疯狂的尖叫,锐利的嗓音划破夜空,她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受惊小兽,朝范骏的刀扑了过去。
小小的身体被刀刃贯穿,鲜血噗的涌出来,将妇人的半边身子染红。
妇人抱着女孩残留着余温的身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女孩的脸。
女孩在母亲怀里挣扎了一下,痛哭地闭上了眼睛。
妇人竟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范骏手里的刀落在地上,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适才火苗撩着了妇人的长发,他举刀砍断她的发丝,女孩忽然冲过来,自戕在他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