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停稳,简然用力抠开把手,任凭高锐生和孔雨仙在后面叫她,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已是深冬季节。
就算是中午,阳光虽在,却显得格外吝啬,只有最淡的一抹黄色。
简然从地下车库跑到小区里,刺骨的寒意从楼宇间穿堂而过,冻的她身体瑟缩到一起。
小区里为数不多的外卖小哥用帽子,围巾,手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急促的眼睛,像在和冷空气进行无声的较量。
简然跑的急,外套脱在车里忘记拿,才出来不到五分钟,只穿着单薄校服的她就觉得自己要冻晕过去。
她牙齿不停打颤,双手深深地插进口袋,试图从微不足道的空间里汲取一丁点温暖,可是快要冻掉的耳朵和鼻头在催她向寒风投降。
不行。简然紧缩脖子。
她不投降,她不回家。
可她一个高中生,不回家还有哪可以去?
“简嘤嘤?”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简然抬头,撞进徐陈砚困惑的眼神里,她的眼眶在寒风里变得滚烫。
简然跟着徐陈砚一起走进他家的单元楼,高鹏举跟在他们身后把大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温暖的空气一点点升腾,简然打了个喷嚏,身体才逐渐回温。
高鹏举等她打完喷嚏:“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简然抿嘴,她跟高鹏举多年不见,不是熟到什么都可以说的人。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徐陈砚侧头瞥了高鹏举一眼,淡淡道:“总不会是因为太开心所以去外面遛弯。”
高鹏举闻言,顿时意识到自己多话。
中午在徐陈砚家吃了饭,席间听高鹏举说是去了一趟棋院才回来,他说本来他是要直接开进地库的,中途徐陈砚说看见简然要下车,他就把车停小区外面一起来找简然。
原来不是偶遇,是徐陈砚看见她了。
高锐生还在侃侃而谈,简然偷偷看徐陈砚干净利落的侧脸。
窗外是寒风编织的银色梦境,简然在他冷淡的外表下,又一次看见了他炽热的心。
她拉过徐陈砚的手,把他的手心摊开,在他不解的眼神里,在他手心画了几笔。
徐陈砚没看懂。
简然放慢速度,又画了一次。
“谢谢”的谢字太难写,她写的是“thanks”。
这次,徐陈砚看懂了。
懂的同时又有点无语,明明可以直接说,却还要费劲地写下来,他反过来这只被画过字的手,盖在简然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嗯,不客气。”
饭后高鹏举和徐陈砚像是有事要说,简然有眼力见儿的帮阿姨收拾碗筷,进到厨房之后就没再出来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