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的声乐震天不同,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的摄像头都一齐聚在小小的棋盘上,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简然从后台探出头,悄悄观察在电视上看不到的徐陈砚。
但她的位置不太好,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徐陈砚宽阔的背影,一只手搭在腿上撑着脸,另一只手捏着白棋棋子。
在他周围站着记者,摄像师和主持人,相机快门“咔嚓咔嚓”声围绕在他身边,但他永远可以摒弃外界的干扰,充耳不闻地看着棋盘。
听邱行晚说,这个马里帕玛从小热爱中国文化,光围棋就学了十八年,但是这还没下多久,简然就看他眉头已经紧锁。
那徐陈砚什么表情呢?
简然从后台绕了一圈,从另外一个方向,重新探出一颗好奇的脑袋。
徐陈砚在棋盘上放下一颗白棋,上身懒散地靠进座位里,在所有人都盯着棋盘的时候,他回过头。
他化了妆,五官在深邃冷淡之上多了几分不属于他的艳丽。
在这张五官精致的脸上,有一深一浅两道不和谐的印记,浅的那道是他自己刮的,深的那道出自简然的手笔。
在细微的角落,徐陈砚精准无误地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四目相对,他散漫地勾了下唇。
黑白棋子纵横交错成简然看不懂的错综复杂图案,马里帕玛额头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而徐陈砚,他竟然根本没认真下棋!
四十五分钟后,执白子的徐陈砚胜。
虽然是徐陈砚赢了,但马里帕玛看上去却更开心。
他露出一排整洁的洁白牙齿,来不及搭理别人,拉着翻译和徐陈砚,在全世界的镜头前兴奋地说个没完。
简然已经在后台睡着了,听见外面的欢呼声,她垂死梦中惊坐起,看见电视上转播比赛竟然是徐陈砚赢了。
她侧过头,问一边玩手机的邱行晚:“怎么他赢了?”
邱行晚从手机里挪开眼睛,拿“你这问的什么话”的眼神看她:“他赢了你很意外吗?”
“不是。”简然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这种场合,咱们不应该让外交部长赢吗?”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吧。”邱行晚一边跟孙馨蕾发消息一边说,“徐陈砚什么水平,外交部长什么水平?你要是让他赢,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让棋了啊。就是这种,诶,好像俩人有来有回,然后他再输,他才真的开心。”
要让。
但不能明着让。
最后还得不动声色地赢回来。
早上所谓给徐陈砚培训相关流程,培训的就是这个。
最主要的就是做徐陈砚的心理工作,让他能愿意做这件事。
现在看来他完成的很好,滴水不漏,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