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盛夏,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的滚烫,一阵风刮来,从地上卷起的热浪让人感到窒息。
她来到宿迟的房间。
开门见山地说:“宿迟,我要出国了。”
斜阳闯入少年的窗,斑驳树影倒映在桌上,他看着光影交错愣神。
许诺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让他无法思考。
分手这两个字,许诺生气时,挂在嘴边很多次,这是唯一一次,她没有明确说出这两个字就让宿迟察觉其中的认真。
他没有回头,捏着书页的手霎时间泛白。
宿迟首次痛恨许诺的直白,她甚至不肯拐弯抹角,不管他死活,不做任何铺垫地走到面前,清凌凌的嗓音开口。
“我们分手吧,许家产业大多在国外,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像是有聒噪的蝉钻进耳朵,蝉鸣震击着耳膜,让他听不到任何声响。
漫长的空白过后,宿迟伸出发凉的手,抓住许诺的手腕。
用尽了力道,声音颤得厉害:“什么时候决定的?”
“高考前两天,我怕影响你情绪,没说。”
“我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晚许诺还趴在他床上晃着脚丫和盛之语打电话,笑得特别开心。
“唔,我昨天和之语约好今天飞伦敦,我们要去参加赛车比赛。”
许诺试图把手抽出来,手腕红了仍旧纹丝不动:“宿迟,你拽疼我了。”
宿迟没有松开手,也没有放松力道,好像一旦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
他苍白着脸,仰头望着她平静的脸,喉间刺痛,难掩哽咽:“不能带上我吗?”
许诺无言。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什么爱不爱的”许诺抿抿唇角,想一劳永逸,索性说,“我闲着没事拿你当消遣呢,当初和之语打赌才来追你,现在游戏结束,以后继续当你的三好学生吧。”
一大滴眼泪从宿迟的眼角滚落,他浑然不觉,深深凝着许诺的脸,试图从中看到一丝可以回转的机会。
在一起时,宿迟难过到极点也只是红着眼眶看她,这还是第一次憋不住落下泪来。
许诺有一点心虚,目光闪了一下,移开视线:“不就是分个手吗?哭什么。”
语气归于平静:“年少时谈个恋爱而已,你觉得我们能走到结婚不成。”
他的嗓音哑得像掺了砂砾,划得人耳膜生疼:“为什么不可以?许诺,我当然想和你结婚。”
“拜托,星星,我不是想贬低你,你很优秀,但你是什么家境,我的婚姻当然要门当户对。”
宿迟喉间滚出一声悲戚的呜咽,像一头受了伤的小鹿,他松开手后立即抱住她的腰。
紧紧地,将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不住恳求:“许诺,我会努力配得上你,等等我好吗?”
许诺有点无言,听着他低声下气的话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酝酿片刻才说出一句足够狠的话:“我从没喜欢过你,转头就能把你抛之脑后,怎么可能等你。”
很多年以后,许诺都忘不掉此刻宿迟的神情。
苍白的肌肤氤氲着一抹红,湿润的长睫微颤,缓缓松开了手,整个人被一种压抑的绝望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