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昨晚。”许诺半真半假地勾唇,“我很确定我喜欢他。”
贺知绪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可以,我答应过你,婚后不会干涉你。”
“这就是你的喜欢吗?”许诺问,“婚前就已经允许我婚内出轨,我是不是该夸你大度。”
贺知绪眉心一直微拢着,一瞬不瞬看着她:“小诺,我们这样的人,婚姻没法完全由着心意来,与其选择那些无法掀起我波澜的女人,我更愿意纵着你。”
“总归。”他一顿,“会有玩够的时候。”
“如果我玩不够呢。”
“我说了,赔本我认。”
这是贺知绪所能拿出来最大的诚意。
许诺不满意。
她没什么兴致地收回视线,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男人。
“什么叫我们这样的人?不都是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吗?身上的担子是强加,反而,真要说,像我们这样吃喝不愁的人,本应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平静地和贺知绪说话:“知绪,钱是挣不完的,就算拥有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可活着的时候选择不了自己的人生,那些就没有半点意义。”
贺知绪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再次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悸动。
他想到刚在一起时,她眉眼弯弯地说:“我不是冲着联姻才和你相处,单纯是你长得人模人样,有点吸引我。”
在他眼里,许诺就是个骄纵的小姑娘,她很明媚,是生长在阳光下不被黑暗浸染过半点的明媚。
她会在心情很好时圈着他的脖颈小猫似的撒娇。
闯了祸会给他打电话,毫不客气地要求他来擦屁股。
她会在见证别的家族因下一代的无能或死亡,令家族落幕退场时感慨:“爷爷说得没错,繁华果然经不起消磨。”
也会在生气时会骂他:“你好烦呀,才三十岁就成老男人性格了,怎么我干什么都要管!”
她的成长轨迹全凭心情,由自己掌控方向盘,许家人什么都由着她自己决定。
可她没有因为放纵,生长成不受控的扭曲模样,她成长得落落大方,保有理智,冷静,她有很多面令人想要窥探。
许诺是艺术品。
这样的艺术品,对贺知绪这样从小就被条条框框约束的人来说,如罂粟般令他上瘾。
底线一退再退,他愿意从一个习以为常的‘掌控者’变为‘隐忍者’。
只是想留下她。
到了现在,一向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无端生出一种无力。
“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
在一起五个多月,许诺从没对他说过喜欢。
他是个不会主动询问的性格,现在却脱口而出:“你喜欢过我吗?”
许诺抿唇。
眼前浮现宿迟昨晚说‘我要爱’的画面。
好像对贺知绪这样纵情声色、习惯和各色女人逢场作戏的人来说,字典里从来没有爱这个字。
她回头,侧颜映在窗外深蓝色的画幕中,恬淡温和。
“你是个出色的商人,我不认为你的让步是亏本,我许诺如果连这点价值都没有,那才叫笑话。”
“贺知绪,谢谢你的喜欢。”
贺知绪知道,和许诺表白被拒的男人都会统一得到她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礼貌地送对方从她的人生舞台退场。
贺知绪走后,许诺望着桌上的茶杯,走神片刻,慢悠悠地摸出手机。
指尖轻点两下,拨通了宿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