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视线,他微微睁眼,阳光刺着,只能半阖着看她。
下一秒,许诺看到他弯起抹笑意清浅的笑。
仿佛八年前,他站在面前,面对着她无理取闹的告白,一脸纵容地轻轻弯唇。
“宿迟,我都追你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答应和我试试,我对你不好吗?我又不会欺负你,我这么喜欢你肯定会好好对你。”
“我也有脾气的,你再拒绝我,信不信下次我直接闹到街上,光天化日下给你来一首吉他弹唱,再给你来段花手让你颜面尽失啊!”
那天许诺放话是最后一次告白,写了封情书,买了个价值不菲的表送他,扬言再被拒绝就要发疯了。
十八岁的少年便是这样笑,等她闹完,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柔地,像是在摸什么珍爱的宝贝。
——“你说的,不会欺负我,要说到做到。”
——“我答应你。”
重逢后没见他正儿八经的笑过,不是嘲讽就是阴阳怪气。
再次看到这样的笑,许诺没有潜意识里的轻松,有些沉重。
她胡邹八道的时候没想过今天。
真失言了。
走过去,她故作轻松地问:“在想什么。”
宿迟目光一路追着她,清清淡淡地,嘴角笑意未消,听到这个问题,微微转过头。
手随意在旁边抓了一把,拿起一个精致檀木盒,递给她:“老道长让我转交。”
许诺打开,是给爷爷做的核桃串。
盖上,放到一旁,去逗起身来找她的发福。
一人一狗在太阳底下的影子温馨美好。
宿迟安静地看着。
在许诺回头朝他笑的那一刻,深切感受到令他痛苦的幸福擦肩而过。
随之留下更大的痛苦。
许诺和狗玩了片刻,从屋檐下搬来一个摇椅,躺在他身边,和他一个姿势,闭着眼晒起太阳。
“宿迟,你以前的家是什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你孤独吗?”
“我爸妈生前都很爱我,我不孤独。”
“是吗。”
刚刚李胜和她说,宿迟以前的家庭并不好。
“宿迟的妈是个心理医生,在宿迟六七岁的时候开始患上精神分裂,好的时候好,发病的时候对他又打又骂,有一次把宿迟掐得半死,差点把他从老破楼推下去……宿迟十二岁的时候,她割腕自杀了。”
“后来家里的钱又全拿来给他患癌的爹治病,一个癌症拖了六年,过得很是拮据。”
“知道你们早恋那会儿,你爸本来很看好宿迟,仔细一查他家里的事,就排除让他做女婿的可能了。”
李胜没有说太详细,三言两语感慨了一番,让她回去问许父。
单这几句都能想象他从前过的什么日子。
宿迟怎么会如此平静地说,他的家很好
许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总之不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