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手指轻扣,指背缓缓在脸颊抚弄两下。
刚想把手收回,被微凉的大掌一把扣住。
偏过头,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醉意朦胧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雾,迷离得弱化了清醒时的冷寂。
他缓慢地眨了两下眼,像是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眉心微拢。
许诺动了动指尖:“还认识我么?”
宿迟眉心皱得更紧,定定看着她,加大了手里的力道,两个人的手都在泛白。
“骗、子。”
许诺:“”
等了几秒,手快要在他手里捏碎一般,许诺不得不尝试挣脱:“你能先把骗子的手松开吗?”
宿迟不放,带着两缕红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像是挤出来般:“你又要走吗?”
“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来?”
许诺忍了忍,没再挣扎,改为哼唧一声:“你抓疼我了”
宿迟果然松了几分力道,但还是没放开,嗓音中像是带着极为浓重的情绪:“许诺,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心疼你?”
许诺觉得刚刚的试验效果立竿见影。
下一秒,她看到宿迟像是忘了另一只手在打点滴,朝她伸过来。
吊瓶挂在固定的杆子上没被扯下来,但因为他动作太大,针头直接飞了出去,似乎扯到肉,他右手背很快渗血。
抓着她手往身上扯,许诺龇牙咧嘴看着那只带血的手按住她的脑袋,拍狗一样轻拍了两下。
拍完,宿迟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再次靠了回去,眼睛却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
轻喃:“许诺,等我清醒的时候再来看我好吗?”
“我喝醉了,现在看不清你。”
没说两句,眼里包了一层水:“我想哭,哭了就更看不清你了。”
他重重闭上眼,带血的手背扣住眼,啜泣声从喉间溢出,带着控诉地:“许诺,你这个骗子,总是要我喝那么多酒才能见到你”
许诺紧紧抿唇,再次尝试把手抽回,这次他松开了,刚松开,立马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男人白衬衫下的身体蜷缩起来,在白色被子里轻颤。
他在隐忍着哭。
许诺从没这么心虚过,无措到抠手指,然后就抠着手指大步走出去喊凌栖:“叫一下护士,他的针拔出来了。”
凌栖在打电话,刚刚隐约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连忙三言两语挂断电话去找护士。
护士来时,看到许诺笑吟吟地:“这是你男朋友吗?酒品真不错,喝那么多酒都不吵不闹,就是念叨着疼,你也别太担心,只是烈酒刺激得胃炎犯了,我没见过不省人事之外的酒鬼有这么配合的,打针时也安安静静”
话音在把宿迟扶起来时戛然而止。
口中安静的醉酒男人哭得满脸是泪,眉心中间还被手蹭了一抹乱糟糟的血迹,狼狈得哪里像刚来时的羸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