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的所有话,要表达的都是这个意思。
表面在说:“你走吧,放过我。”
其实在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们曾经是最熟悉对方的人,她了解宿迟的言不由衷,宿迟同样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她的一时兴起。
从没产生这样过这样的争执。
原来和其他人并没有区别,理智断裂的瞬间,什么伤人话都可以不经过大脑化作利刃。
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起,刀刃扎得深还是浅,已经由不得自己。
许诺解开发绳,把烟蒂按进烟灰缸,抓了抓散开的长发,重新靠回抱枕上,望着头顶漂亮的羽毛吊灯。
争吵过后还得考虑怎么收场。
太麻烦。
想想从前,许诺除了分手时说过伤他的话,在一起的时间里,抛开骄纵一点小任性多一点,对他算得上很好。
甚至在追他时像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怎么赶也赶不走。
已经是许诺平生最花心思的时候。
说到底,她不欠他什么。
许诺不想再去找他了,男人多的是。
她真的是一时兴起,并不打算像第一次追他那样,坚持不懈地耗上一年半载。
人和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或永不相交;或在短暂相交之后,距离会开始逐渐拉长,回归于自己的路。
许诺只享受当下,从不执着于谁。
何必让彼此都不愉快。
那就算了。
晚十一点半,许诺刚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点到静音,上面四个未接电话,来自助理夏夏。
她擦着头发回拨,那头秒接,很是着急:“诺姐,出事了,财务部的一位员工在十点四十猝死在公司,现在家属正在医院闹呢!”
“其他人呢?”
“财务部总监和副总都来了,不知道事情怎么这么快传出去,我看到已经有几个记者在楼下。”
“他们在就行。”许诺动作利落开始换衣服,声音冷静:“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一路匆匆下楼,头发还是湿的。
宿迟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死水一般眸霎时抬了起来,修长的手在袖中攥紧。
他站起身,却看到目不斜视从面前连跑带走的女人经过。
她完全不是来回来看自己的,像是遇到什么急事,捏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扒拉她有些凌乱的长发。
宿迟听到开车门的声音,接着油门发动,他连忙追上去,用手按在打开的驾驶位窗口上。
“你喝酒了。”
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这么匆忙,一定是遇到事情才会连头发都来不及吹。
他说:“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