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用好听的声音念她写给自己的信。
「嗨,27岁的宋思淼:
你还好吗?
今天是高三开学第一节班会课,天气晴朗,阳光灼热,树叶被晒得有点蔫。
老师让17岁的我写一封信给你。
我觉得他好无聊,提笔好久,不知道该写什么。」
思淼在他肩上笑得抖了一下肩膀,揪着他的睡衣说:“我们班主任教数学的,超级无聊。”
“哦,所以你就很不面子的让数学成绩在所有学科中垫底吗?”
思淼:“……”
思淼:“你好烦啊……”
许靖安十分愉悦地笑了声,心尖柔软,低头亲她一下:“嗯,不怪你,是数学老师上课太无聊。”
他继续念:
「或许你已经知道原因,我对未来并没有什么期盼。我软弱,无力,连抗拒都胆怯而微弱。可又急切想挣脱那让我窒息的家,不知27岁的你,是否已经有勇气逃离?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画室和学校是唯二能让我喘息的地方。
假期时已经开始集训,大量作业堆积,每天都要画到很晚,不知27岁的你是否也有这样的烦恼?
那时的你在做什么工作呢?我有点好奇。
可我更好奇的是,你最终成为了一个糟糕的大人,还是一个拥有正常生活的大人?
不知那时的你身上是否还有我的特征。
胆小,懦弱,无力反抗,敏感又自卑。时常感觉到痛苦,无助,却不知该如何缓解,无法发泄的情绪在心里积成一片黑色的湖。」
靠在肩上的人,身体渐渐变软,呼吸深而绵长,她睡着了,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
许靖安依旧捂着她的眼睛,没让灯光刺激她,又低头,在她唇边吻一下。
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轻吮她唇瓣。
分开后,继续往下看。
「十年成长,是否有人愿意倾听你的秘密,分享你的痛苦?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你可以写信给我,在交叠的时空中,我会收到。
如果有,我为你开心,恭喜你,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但17岁的我更害怕的是,你会因压力和无法抗拒的自责、愧疚,和父母安排的人结婚生子,完成他们所谓为你好的任务,永远丧失自己,永远无法停泊。
原谅我做出这样令人难过的猜测,因为我太了解你所背负的痛苦。
若真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或许绝望和痛苦才是我们人生的底色。
希望能在梦中拥抱你。
而我能给你最大在祝愿,便是希望你能生出此刻的我没有的勇气,带着自己,逃离深渊。
最后,我想和你说一个人,不知道27岁的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少年?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慢慢说给你听。
你因他学美术,因他决定自己后半生努力和工作的方向。
现在的我坐在五楼高三教室里,楼下依旧是篮球场,大家都在上班会课,因此那里没有人。但我一偏头,却总觉得他还在那儿和人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