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展馆里只有零星的工作人员和思淼这个总是按时到场的人。
她的认真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稚拙。
许靖安收回看向那些明信片的视线,又忽地转身,站在展板和思淼之间,阻挡思淼的视线,不让她再看那些画。
“画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
思淼看不见画了,只能微微仰头看许靖安。
“也没想什么吧,画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画出来了。”
画这几张的时候,其实她是有点压抑和难受的,因为要不断去回想章慧施加给她的各种控制和压迫,回想她一次次被章慧逼到崩溃的场景。
只是她习惯把难过藏起来,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装的太像,有时候许靖安也不确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说:“那以后不画这样的了。”
“嗯!”思淼非常听话地点头,停顿两秒又小声说,“其实……做成书签或者明信片之后还是挺受欢迎的。都卖光了。”
许靖安:“……”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宋思淼那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他无奈笑出声:“所以,你这是在贩卖你的痛苦吗?”
思淼稍怔,微微张嘴看着他,似乎忘了要说什么。
贩卖痛苦……她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她将她的苦痛贩卖出去,让喜欢她作品的人也跟着难受了,该怎么办?
早知如此,就不把这组作品的前面几张展出来了。
她的表情从茫然,变得纠结,甚至懊恼,好似做了什么对他人感到抱歉的大事。
语调都不自觉变得焦急:“那我该怎么办?”
宋思淼实在是一个容易多想的小朋友,还是总把事情往坏处想的固执小孩。
“不怎么办。”许靖安小小叹口气,抬手,双手搭上她肩膀,稍微用力将她调转方向,又推着她往前走,手腕施力,将她按压着坐在椅子上。
他也跟着微微俯身,保持双手撑在她双肩的姿势,和她对视。
距离太近,动作也有点亲密,思淼僵硬得像木头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她几乎能在他清邃映有微光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笑起来的模样就像小路尽头那轮初升的太阳。
“只要以后别再画这个类型的就好了。”
思淼睫毛颤抖着,嗓音发紧:“不会……不会画了。”
“那现在要不要画我?”许靖安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
他现在这样微笑着,认真看着她的模样,几近深情。简直像勾引船只的海妖。
思淼心甘情愿上钩。
“要……要吧。”
许靖安总算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放开,越过她去拿桌上的画纸和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