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哪里见过,仔细去想,又没有相遇的印象。
或许是因为她愣怔的时间有些长,男生忽地抬眼,漫不经心地瞧了过来。
无夏这是哪家大少爷上课来了。
两个人视线相接的那一秒,许安繁才如梦初醒般说了句谢谢。
之后她才想到,现在自己是在英国,遇到亚裔长相未必就是同胞,正打算换用英语道谢,男生就说了句“没关系”。
嗓音微懒,像挂在声带上晃荡,泛着淡淡的磁性。
他没再多看许安繁,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外套口袋里,接着向前走。
不过异国街头的一次偶遇,许安繁亦未继续纠结觉得男生眼熟的想法,低头去看方才拍下来的照片。
斜后方却突然有人开嗓喊道:“小姑娘、小伙子,这个钟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知道吗?”
是个游客打扮的中年大叔,脖子上挂了个镜头很长的相机,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会儿了。
许安繁想他大概是不太会讲英文,听到了自己跟男生的对话,发现他们都是国人,这才开口问的。
她率先转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对方:“圣体钟,落成的时候是霍金来揭幕的,造价要一百多万英镑。”
是带队老师讲给她们的。
大叔“哦”了声,又指着圣体钟上方的蚱蜢疑惑道:“那这么贵的钟,放个虫子是什么意思。”
许安繁也不清楚,随口说:“……可能这个虫子比较吉利?”
话音刚落,几步远的地方传来“嗤”的一声轻笑。
许安繁循声看过去,猝不及防迎上了刚刚那个男生戏谑的眼眸。
空气是凉的,她的脸颊却有了升温趋势。
男生倒是气定神闲,朝她和游客大叔走回来,偏头往橱窗送了送下巴:“这个蚱蜢有名字,叫时间吞噬者,每分钟都张一回嘴,象征时间被它吞掉了。”
大叔看起来是真的感兴趣,孜孜不倦地追问:“那下面这行字呢?讲的什么?”
他问的是橱窗底部镌刻的一行铭文。
许安繁没想到男生居然真的一个个字母辨认了起来。
长了张对什么都不耐烦的脸,但面对路人的求助其实很耐心。
他低低地把那行字念了出来:“undtransitetncupiscentiaei”
是拉丁文,他薄薄的嘴唇轻微张合,发音低沉悦耳。
许安繁在s大读的是文学院,她上学期旁听了高年级的拉丁文作品研读课,这句话里的单词不复杂,她听懂了,下意识地翻译出来:“这世界及其之上的情欲都会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