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要走,又听?恩斯说?道:“不?能找奈苗。你现?在的状态需要找一名高级向导处理,由诺雪来吧。”
“我——”安白眉头一皱,正要反驳,恩斯淡淡道:“还?想去吗?”
“……我知道了。”
安白生怕多?说?几句恩斯会改变主意,就这样答应下来。
他到达指定的疗愈室时,诺雪已经在屋里等候了。她?看到他时,似乎下意识地高兴起来,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但很快又想到他们之间早已只是普通的疗愈关系,而?安白有了一名与他两情相?悦的向导,表情又慢慢淡下来。
他们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默契地伸出手,却没有触碰到彼此,隔着一拳的距离放好。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也知道,曾经那些秘而?不?宣的情愫已经完全成了过去时。
“老师,恭喜你,找到了你命定的人。”
“谢谢。”
兔子轻跳到城堡边缘。她?已经从恩斯那里得知,安白的精神世界需要修复,可也还?是在看到那一片荒芜的废墟时心痛起来。
“怎么?搞成了这样?”
安白没有回答。
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这是在与他所爱之人反复的交合中?坍塌掉的。
诺雪虽然惊讶,但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精神废墟,还?算冷静地走了进去。
城堡正中?,精神体缩在一块落下的巨石后休息,曾经金闪闪的皮毛上遍布血污与灰尘。
兔子正要疗愈时,那金毛忽然转过头,一双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它,兔子吓得一颤,向后跳去。
金毛身?上的毛发立起来,末端被血染成红色,像是一只坠入凡尘并仍在燃烧着的太阳。它火烧的双眼闪了闪,四周的城堡开始轰隆隆地向下塌陷,一座座缠绕着头骨和残肢的铁笼升起,华丽古典的城堡霎时间成了阴暗的地牢,金毛守着牢笼的门口,发出御敌的低吼。
“……老师?”
诺雪捂住自己的嘴,身?子都颤抖起来:“你怎么?……堕落了。”
安白是最不?该堕落的人。
他拥有绝大部分哨兵没有的自愈能力,以及从小训练出来的坚定意志。他将白塔作为绝对?拥护的信仰,因此他的精神世界无比坚固,无论遭遇了什么?,都会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他是遭遇了多?么?恐怖的事,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不?……还?有救。”诺雪再顾不?得那些隔阂和需要摆出的距离感,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道:“我会把你救回来的,老师。虽然,会有点疼。”
……会有点疼哦。
熟悉的声音从记忆深处响起。安白微微蹙起了眉。和奈苗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这样说?的,那时他十足看不?起她?。后来,她?让他痛了无数次,从身?到心。
“需要攻击我?”安白问道。
“是的,虽然这样会改变你的精神结构,但也是这种崩坏度下最快的方法?……”
诺雪徐徐讲述着,趁他不?注意,一群兔子忽地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整个地牢抛成了巨坑。安白疼得一颤。他记得以前被诺雪攻击时还?有被摧毁的快乐在,也是那时他发现?了自己与其他哨兵不?同?的癖好。可不?知为何,现?在他只感到纯粹的痛苦,而?无一丝快感。
诺雪安抚地摸摸他的手背,说?道:“我在疗愈了,很快。”
她?的疗愈能力比奈苗成熟许多?,几乎不?需要花太长时间,就让安白的精神世界重建起来。那地牢比上次少了几分阴翳,地牢犬的目光也不?复凶恶,身?上的血迹少了大半,看起来更加像金毛最初温顺喜人的模样。
“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怪。”安白不?安地抓住扶手,忽然想起在被奈苗反复攻击的那个晚上,他的脑中?也一直升腾起这样怪异的感受,但更大的快感覆盖了所有情绪,那时他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改变精神结构?”
“是啊。我被做实?验时……”说?到这里,诺雪的声音低下去,但她?很快从过去的情绪中?走出来,继续说?道:“他们发现?,解救一名刚刚堕落的哨兵,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击碎他的精神世界,再疗愈重建。只不?过这会让精神世界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有时哨兵本人的状态和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那么?,匹配的方式,也会变吗?”
“……会的。老师,我想现?在我和你,应该已经不?再是999的匹配度了。我现?在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待得没有那么?顺畅。”诺雪垂下眼,扯起一个苦笑:“虽然,你可能也不?在意这个。”
安白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反倒,发出一声巨响。
如果?被诺雪破坏重建,他和奈苗的匹配度,也会变化吗?
“不?疗愈了。”他说?着,向门口走去。
诺雪一愣,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你这样很危险……”
“我现?在很正常。”安白背对?着她?说?道。他的语气不?像一名已经堕落的哨兵,反而?更多?平静,祥和,说?是冷静,更像是一种接纳命运一般的坦然,“我现?在这样,感觉很好。”
他回过头来,对?诺雪淡淡地笑了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笑容,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的那个老师,那个虽然压抑、自傲,但同?时也鲜活真挚的老师。
诺雪忽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惊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