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蔚手臂停在半空,被江稚尔死死抱住,他回过头,依旧冷冽,而后眼底才重新平静:“没事吗?”
江稚尔连忙说:“没事。”
那人口腔内被打出血,还在不停骂骂咧咧,奈何实在太醉,被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程京蔚抬手到江稚尔后背,轻轻抚着:“你先上车。”
江稚尔还不肯,怕又生事,待程京蔚说第二遍才被司机带走。
上车后,她透过车窗依旧看去,两人没再发生任何冲突,程京蔚站在原地打了通电话,几分钟后便也上车。
“怎么样了?”
“报警处理,这里监控多,不怕找不到证据。”
江稚尔点点头,这样处理就好。
程京蔚没告诉她,除了报警,他还打了通电话调查那男人的身份——他那装束显然是公司职工,估计是刚结束酒局。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将会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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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程京蔚又做了那个荒诞异常的梦,又梦见了那个在风雪中与他紧紧相拥的女子。
只是这回他不止听到她的声音。
还终于看清她的脸。
程京蔚从梦中惊醒,坐在床榻,深夜中更漆黑的身形倒映在落地窗。
他胸腔起伏,眉头紧锁。
江稚尔。
是江稚尔。
可是……
怎么会是江稚尔?
怎么能是江稚尔?
程京蔚走出卧室,从酒柜取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独自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经过一天艳阳高照,此刻又开始下雨。
梅雨季总是这样,潮湿闷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他慢慢喝着酒,视线落在远处不知哪个点,被雨点打湿的窗映照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更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他就这么站着,沉默喝完三杯酒。
短暂的暴雨停止。
心中的涟漪也渐渐停息。
他为那个荒诞古怪的梦想了很多理由、很多借口——关于他怎么会梦到江稚尔,不止一次,是两次。
他归咎于江稚尔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用心对待,也真心对待他的晚辈。
也归咎于昨晚画展现场的江稚尔和平常太不一样,才会让他产生可笑的错觉。
抑或,自己内敛克制多年,才会在梦境如此荒唐。
可无论如何,当清醒过来,想到江稚尔那双清澈见底的鹿眼,想到她要比自己小十一岁,那个梦就成了罪恶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