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锁住泪,顺着眼角滚落,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毛茸茸的毯子中。
程京蔚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人如此害怕恐惧。
他年幼独自出国后就一直孤身一人,起初也会痛苦孤单,后来便习惯了,再共情不了从前那个年幼的小程京蔚。
人人都觉得他情感淡漠,程京蔚也这么认为。
否则母亲病重,他从国外赶来,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时,他怎么连眼泪都没落?
否则父亲离世时,他怎么会只觉得怅然?还有闲情思虑该如何稳住集团。
在他28年成长过程,自幼便被教导要内敛克制,喜怒不形于色,就连食物也不能在人前彰显喜好,同一道菜不能连续去夹第二次。
可当他误以为江稚尔会受伤甚至就此消失时,他却久违地感到了害怕与恐惧,情绪也无法再游刃有余地得以控制。
明明只是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却也成了唯一他真正在乎不愿失去的人。
江稚尔正以程京蔚自己都没有料想过的程度占据他的生命。
当暴雨越来越大,寻找江稚尔的速度不受控地受阻。
更何况一开始搜寻的方向就是错的,越急越出错,后来更是将人力都放在方家相关上。
最后还是程嘉遥从母亲那偶然听到消息,才知这事闹出这么大轩然大波,给江稚尔打电话同样不接,怕收不了场,才向程京蔚坦白了。
程京蔚当时还在独自寻找江稚尔的车内,空无一人的街上,迈巴赫停在路边,他肩头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淋湿,胸腔起伏着。
他在听到的瞬间忽然觉得呼吸一畅,这段时间堵塞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
他指节用力握住手机,确认:“她现在就在枫曜酒店?”
“我刚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但这么大雨除了酒店她应该也没地去吧?”
“这些天她都在?有没有受伤?”
“……嗯,没受伤。”程嘉遥说,“我前几天还去找过她,但她说想自己安静几天,我就没再去打扰了。”
程京蔚在暴雨中重新启动车子,朝枫曜酒店驶去。
焦急担忧褪去,他面色有些冷,也有些愠色:“她为什么不回家?”
程嘉遥停顿了下,抿了抿唇,但最后也无法亲口将那个答案告诉程京蔚。
不敢,也不能。
“……我也不知道。”
程京蔚没再多说,挂了电话,一脚油门驶过路口,疾驰溅起水花。
去枫曜酒店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江稚尔为什么突然会选择独自住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