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尔在一旁始终安静地看着车窗外,没有再问一句,眼泪汹涌时她再次闭紧双眼,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哽咽和伤心都锁在喉咙中。
程京蔚以为她睡着,也没开口。
一路沉默,直到车驶入地下停车库。
“尔尔。”程京蔚低声。
江稚尔不敢应声,也不敢睁眼。
怕一出声就泄露哭腔,怕一睁眼就藏不住眼泪。
于是只能装睡。
程京蔚没有继续叫她,只是下车绕到另一边,将江稚尔从车内轻轻抱出来,双臂环住她的背与腿弯。
江稚尔将脸埋在他胸口,洇出眼睫的泪很快濡湿了他的西服。
她闻到程京蔚身上熟悉的木质熏香,让她有一瞬间安心下来,可下一秒她又闻到另一种味道,很淡的花香调,清润又暧昧,混在其中,交织一起,像是宣示主权。
江稚尔抿紧唇,指尖一点点攥紧男人的衣服,又缓缓松开了。
程京蔚将小姑娘直接抱进卧室,替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离开前他抬手摸了摸她头发,而后点亮床头的夜灯,关闭主灯,走出了卧室。
江稚尔在昏暗中终于敢睁开眼,眼泪随之滚落,浸入枕头中。
她无声地流泪。
静静看着床头那盏夜灯,瞳孔也被映照成浅琥珀色。
她对程京蔚的喜欢,最初就寄托在这盏夜灯之上。
而现在——
程京蔚。
我是不是终于该放弃对你的喜欢。
二叔。
“江稚尔,你来说一下,这题选什么?”数学课上,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江稚尔还没回神。
直到邵絮用笔端轻轻戳了戳她后背。
她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可却连在讲哪一题都不知道。
数学老师也是看到她走神才故意叫她回答问题,只是江稚尔平时学习成绩好,性格乖巧,也不忍心批评,只是询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小姑娘低着头,半晌,又道了声歉。
“坐下吧,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大家上课都要打起精神来。”数学老师又换了个同学让回答问题。
邵絮再次戳江稚尔后背,递去一张纸条。
「你怎么啦,最近怎么老是走神?」
江稚尔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连那份喜欢都难以启齿,又该如何和别人比。
她能做的,只有将满腔喜欢落于无人知晓的笔端。
可她依旧不敢写下“程京蔚”三个字,而是将三个字都写在一个田字格,一字一字覆盖上去,他名字笔画多,很快便被覆盖得根本看不清到底写了些什么。
然而,期末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公布,江稚尔名次下降将近八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