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被青蛙啃咬的剧痛,用另一只尚未沾染汽油的手,点开了打火机。
“就是现在!”
林归伞敲碎了车窗,毫不犹豫翻了出来。
热浪几乎是下一秒袭来,熊熊烈火舔舐她的后背。
林归伞没有回头,她听到陶泽嚣张的挑衅声,中气十足,冲着保安和护士。
心下稍安,她笔直朝向急诊楼大门,带着孤注一掷的冲劲,越过不明所以的病人家属,直插保安的防线。
一路狂奔,在心底演练过无数次的路线。
终于,她站在了那扇落锁的门前。
身后是怪物护士长着毛的大手,正用力拖拽自己的肩膀。
林归伞只专注于眼前,一锤敲下,砸开了老式挂锁。
安全门的摩擦声无论何时都很刺耳。
尤其医院变得闹哄哄的现在,更是清晰响在耳畔。
依旧是那天晚上熟悉的祭祀石台,六对羽翼覆盖的眼球怪物,正睁眼凝视不速之客。
只是这一次,眼球怪物的旁边正站着一人。
林归伞被怪物护士钳制住,身体动弹不得,却一个劲死死盯着,目光复杂之中还带着心灰意冷的了然。
“果然是你,医生。”
拉斐尔穿着一袭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半长的金发过肩,一双眼眸有如大海般蔚蓝澄澈,银色细框眼镜坠着防滑链。
交织在他身上的颜色仅此而已,干净又清冷,俊美面容含笑,增添几分矜贵温柔。
他此刻作为一个人类,至少是人类的外在形象,就这样站在生有六对羽翼,虹膜套着一圈圈轮轴的巨大眼球之前。
林归伞再也无法心存侥幸。
“医生,你骗了我。”
拉斐尔闻言,却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对她的话语不解其意。
他转头,伸手摸了摸飘浮的眼球怪物,“林小姐,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眼中的怪物莫非是这台机器?”
林归伞一愣,看向眼球怪物,大脑突感一阵眩晕,视野像被水波迷蒙。
过了好一会儿,她眼前景象才再次清晰。
林归伞用力眨了眨眼睛,眼球怪物所在的位置,赫然是一台四四方方的机器,复杂的显示屏,连接的软管。
“这是用来做电痉挛治疗的。”拉斐尔解释说,“听起来吓人,却是正规手段。”
“专门针对具有强烈自杀或伤害他人倾向的病患,拒食、违拗和紧张性木僵者。”他顿了顿,“以及自责自罪者。”
“通过定量电流引起休克,从而产生镇静和遗忘的效用,当然操作不当会有强烈副作用,甚至致死的风险。”
拉斐尔通情达理地说:“病人害怕它,将其妖魔化情有可原,不过如今已经十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