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伞如一座雕塑般滞住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配上此时乱七八糟的外表分外渗人。
妻子瑟缩了一下,只听林归伞强笑着说:“对了,他是个怪物,肯定是他修改了你们的记忆!”
“我有证据的!”林归伞慌乱地翻找手机相册,“没发现他与我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与我长得越来越像。”
她顿了片刻,“尤其这段时间,已经跟我一模一样了。”
“他以前不长这样的!”
林归伞朝邻居亮出了林雨停幼年的照片。
妻子实在听不下去,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将屏幕对着她,“你自己看看,人家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跟你长得像纯属有缘。”
林归伞笑容僵在嘴角。
电子屏幕散发的幽幽冷光,在凄凉夜色里照得她面容惨白。
林雨停幼年圆润可爱的脸蛋,被手机页面上这个陌生秀美的孩童替代。
林归伞甚至发觉,她已记不清林雨停的面容。
说到底林雨停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过,她都不确定了。
她忽然觉得头疼欲裂,死死抱住脑袋,弓下腰身,浑身细细密密发着颤。
林归伞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这些天缩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只要听到这阵频率,就知道是那个怪物回来了。
她疯狂拍打邻居合上的门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救命!”
“救救我,不要让我落在那个怪物手里!”
她听到紧闭的房门后面,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小声告诫妻子,“早说了不要心软给这个神经病开门。”
“我刚打的电话叫她哥将人带走。”
“林家那个养子也是,妹妹受不了打击疯了,不去治疗还把人藏在屋里。”
“我已经向社区投诉,明天就会派人将她强制遣送疯人院。”
“对父母的事故我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林归伞是这样说的。
拉斐尔眉眼微动,忆起面前这个患者刚送来时,无法接受父母的死亡乃至编造幻觉,再对比如今释然的模样。
他不禁感到欣慰,“那就好,林小姐今晚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出院养足精神。”
林归伞起身,从拉斐尔手中接过属于她的检查报告,合上这间办公室的门之前,小声却真心实意地对医生说了句谢谢。
“分内之事而已。”
金发的外国医生措辞优雅,半点没有生疏的口音,抽出口袋上挂着的平光眼镜,架在鼻梁上。
蔚蓝的眼眸蕴着笑,无论何时都浅浅弯起的嘴唇吐露最后的话语。
“做个好梦。”
林归伞回到她住的那间病房,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