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便是他对风惊濯的态度。
那种深深的蔑视,厌恶,憎恨,都不属于万东泽的感情。这个壳子中的人,分明认识风惊濯。
可是惊濯被父母抛弃践踏时,还那么小,能认识他的,有几个;真情实感厌恶他的,又有几个;这么多年还记得他的,能会是谁?
宁杳拍拍手站起身,整个人一副笃定的、无所不晓的淡:“好了,桑主,这也算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交谈,别僵着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想要的,你都清楚。说说看,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万东泽道:“宁山主想要的,我可不清楚。”
宁杳道:“是么,那我也没什么可藏的,无非是救我长姐,取你性命。”
万东泽哈哈大笑,笑过后,他沉默下来。片刻,慢慢回神,一点一点勾唇:“好吧,我便也坦诚些。”
他说:“宁山主,其实若不是风惊濯从中作梗,我自你飞升第一次见面时,就想邀请你回家。我说过,我家里有位故人,想见一见你。”
他拍了拍身上各处的土,慢慢站起,正对着宁杳:“去苍渊,你敢么?”
这话有些激将的成分:此时此刻,如果他有强行带走宁杳的能力,也就不必在这废话了。他知道宁杳在意姐姐,却不知会在意到什么程度。
宁杳说:“带路吧。”
万东泽一怔,微微眯眼:“宁山主,怕不是从不知畏惧这两个字怎么写。”
“我长姐的精元被你放在苍渊,我自要去取回,有什么可畏惧的。”
万东泽挑眉:“你说什么?”
宁杳冷笑:“你与聿松庭合谋过什么,不会忘了吧?我长姐本该飞升的,可她没有,你却飞升了。你取了她的精元,又夺了她的命格,否则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再八百万年也不配飞升。”
万东泽低头搓了搓手指,眉宇间尽是玩味。
很快,他抬头,意有所指:“宁山主,你可要想好了。”
宁杳叹气:“跟你打交道,真够累的,你可真磨叽。”
自她确认眼前这个人是桑主,而不是万东泽之后,她就知道,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如果换作她,也会把底牌放在自己地盘、一个能掌握主动权的地方。
万东泽完全放松下来,气度重又闲适:“我现在便可带你去苍渊。”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进了苍渊,宁山主可就委屈了。苍渊,必是你的埋骨之处。”
没错。苍渊确实要埋一把骨。
宁杳扬眉:“那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
她不看万东泽,抬手缓缓打开封闭洞口的封印:“我高高兴兴的去,全须全尾的回。救了长姐之后,就在你老家,亲手送你一程。”
洞口大开,前方正是夕阳黄昏。
宁杳侧目,嫣然一笑:“那就看咱们两个,谁的丑话更丑,谁压谁一头了。”
……
逝川渡。
崔宝瑰摇摇晃晃吹着风,讨嫌的紧紧挨着孔雀,把人家当做抱枕,靠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