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摇头:“好久不见外人噻。”
宁杳放缓声音:“您帮我想一想,万年之前,有没有一对外来夫妻到此地?丈夫重病待治,妻子照顾他。”
老奶奶含混不清:“万年之前,窝还是个小菇凉嘞……”
一字眉提醒:“奶奶,您说重点。”
“重点哦……外面来的夫妻……”她痴痴想了很久,忽然笑,“有哇,好俊的一对呢,男的病怏怏个鬼,女的好漂酿呢。”
极北之地,从字面理解也知是个偏荒处,除了土生土长的人,常年见不到外人,偶然来一两个,挺新鲜的。
那一年,确实来过一对夫妻。
男人生的高大,却病歪歪的,被女人架着,软面条一般随时都会坨烂。口鼻细细游丝一气,人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怕音量高点,那口气就能断掉。
女人生的极美,长相甜丝丝的,像颗糖一样亲切又和气,礼貌地问他们可不可以在这长居,以潭水入药,救活她丈夫。
这种积德的好事,谁能拒绝呢?再说他们本身也好客,热情招待他们住,好几个都说住到他们家里去。
女人不好意思:“不啦,你们能同意我们留在此地就很好了,哪能住到你们家里去呢,我们去深潭那边就好,日后等他康复,再一起过来串门做客——”
她指指搀扶的男人:“好不?”
男人病歪歪垂着头,发丝微动,不知是风吹,还是他点了头。
他们再三挽留相劝,但她心意已决,便只好不舍地让他们过去,并叮嘱日后一定要来走动。
女人一一笑着答应,带着丈夫走远了。
“最开始,还见过两三次漂酿姑娘,她带自己酿的酒给我们喝,可好喝啦,”老奶奶说,“再后来,就看不见她了。从此他们夫妻两人,谁都没再见过了。”
宁杳问:“那男的呢?除了刚来时初见,后来都没见过么?”
老奶奶答得很快:“从没见过,他死气沉沉的嘞,再没见过了。”
“他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第一次看见他,他没昏迷?”
“嗯呐。就是弱唧唧,感觉快死啦。”
宁杳默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宝瑰听得入心,对这个结局不大满意,追问:“谁都没再见过他俩是怎么回事?走了,还是……”
他觑着宁杳,没敢说“死了”。
老奶奶说:“不叽道。消失啦,屋子都空啦。”
一字眉揣着手分析道:“会不会他们有事走了,走的太急,但没跟大家打招呼呢。”
老奶奶还没说话,宁杳道:“不可能。”
她知道长姐,小太阳一样,甜甜暖暖的,和谁都相处的很好,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她和这里的人相处的好,就算有再急的事,也不可能招呼都不打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