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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镜花水中月千里去寻母(第2页)

“我不是一次性把你学费生活费都转你爹了吗?你跟你爹要去啊。”

“那是黄国柱给的,关你什么事?再说钱给到我了吗?”

我听到这里,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那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暴力掰开了他的隔间门,二话不说一把将他从坑位里拽了出来。

我所有这些年对黄国柱的怨、恨、不甘,全在那一刻喷薄而出,毫无保留地砸向这个不知死活的倒霉蛋。

我俩在厕所里扭打起来,拳脚相加。他人瘦,又是蹲着起身,被我压在地上死死动不了。我一边骂,一边打,声音几乎能震塌天花板。

“嬲你麻麻憋哟——你个婊子养的,我要弄死你!”

我吼得喉咙都哑了,脚下的他哭也不是,骂也不敢骂,只能用胳膊护着头。我最后把他手机踩了两脚,直接丢进了厕纸垃圾桶。

他缩在角落里,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黄国柱他妈的,竟然同时养着两家人。而且看得出来,他对木匠那边,可能还更上心一点。

他家的新房早就建起来了,外墙贴了瓷砖,窗户装了铝合金,连家具都置办得差不多了;而我家的那栋,只是个冷冰冰的毛坯房,晒了两年,连个门都没有。

这事之后,我对黄国柱的那点感情——不管是恨里夹着的期待,还是血缘里残存的一丝幻想——都彻底没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还傻乎乎地在市里上学、幻想着有个新家能住的时候,家里的情况早就进入了寒冬。

刚动工的时候,黄国柱信誓旦旦地说,年底回来结清工钱和材料尾款。可那年,他没回来;第二年,也没有。

那栋毛坯新房其实比我家那漏雨的土房子强多了,可我爷爷奶奶始终不敢住进去。

因为隔三岔五,就有讨债的人上门,坐在门口抽烟、唠叨、讽刺,坐半天不走。

他们不敢撕破脸——怕万一哪天黄国柱又风风光光地开着更好的车回来,像上次一样,给大家散一根芙蓉王,那时候“错”的人反倒成了他们。

但他们又不甘心,想拿回那本来是属于他们的钱,于是就这么拖着、耗着、熬着。

我爷奶怕我在学校分心,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读高三那年,靠的是他们四处求人,东拼西凑。最后才勉勉强强把我从学校送出来。

我拼了两年,梦想中的二本线终究是没有达到,差了二十几分,根据往年的录取线我报了泉州一个学校的专科,专业是电子商务。

我想过复读,跟我爷奶说的时候,他俩欲言又止。

“林崽,你也长大了,马上十八岁了,我跟你奶奶尽力了。”爷爷在门槛边抽着水烟,唉声叹气。

我点了点头,说:“爷爷,我不读了,我出去打工。”

其实从学校出来那一刻我就明白,黄国柱回来没带来什么“光宗耀祖”的春天,留给我们的,是一堆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林林,你得读下去,你去找你妈吧,你考到泉州,我打听到了她在厦门,也算是你们母子有缘分。”奶奶说话有点漏风了,但她头脑还很清楚。

看着老态龙钟的爷奶,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他们这一辈子——种田、喂猪、织竹编、东拼西凑地供我上学,到老了也没法颐养天年,甚至连儿子的一个问候都等不到。

这,就是那个年代农村大多数老年人的命运。

我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接着便是大哭了一场,爷爷眼睛有点发红,奶奶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填完志愿后,我打点了一下行囊,爷爷要把他们仅仅剩下最后的六千块积蓄全部给我,我不忍心拿,早晨乘着他们不在卧室,我悄悄放回去了五千。

我想着没找到母亲或者母亲不愿意帮我,我就在那边找个事做。

告别时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老村长他儿子,其实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村支书,只不过大家老村长叫习惯了,他用他的摩托送我去镇上汽车站,我的泪水滴在他背上。

“林崽,你的命苦,你要争气啊,千万别学你爸。”送我到汽车站时村支书叹了一口气。

我点了点头,就这样奔向了从未去过的远方。

2007年的厦门,处在一个建设热潮中,比如第一码头,SM城市广场,成功大道,高崎机场,观音山等,那时候都还没有完成,但给人一种活力迸发,很有生机和希望的感觉。

虽然跟现在没法比,但那个年代的厦门依旧让我有种割裂感,感觉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我找到我母亲,并没有像故事中那样坎坷曲折,费尽周章,最后快要饿死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线转机。

我奶奶给到我的地址,是后浦那边的一个服装厂,因为几年前刚好有同村去厦门务工的熟人和她一起吃过饭。

厦门的夏天有点晒,我到达那个服装厂差不多上午10点多。

我在门卫一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陈晓琴”的女人,说明来意后他让我在门外等一会儿。

不多时,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出来了,一米6多左右的身高,齐肩的短发下面是一张清丽的脸,她的五官很端正,但特征不明显,身段整体看是纤细苗条的,好像是我记忆中母亲的样子。

“小弟,你找我有事吗?”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已经没有湖南口音了,相反有点那种厦门那边那种类似台湾腔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张了张嘴,那句酝酿了将近一个月的“妈”终究没有喊出口,喉咙有点干。

我低下头,从包里掏出我的身份证,还有奶奶给我抄的地址。

“我叫黄郁林,我来找我妈。”我声音不大。

她接过我的身份证和地址纸片的同时听到“黄郁林”三个字,没有看手里的东西,眼神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几秒,嘴唇动了动,一时也没有说话。

她的手好像是想抚摸我的脸颊,但是还没抬起来缩了回去,继而捂住了微张的嘴。

“天呐,你是林林?”

这相逢的一刻,我想过很多年,梦中出现过很多次,是悄无声息的克制,还是泛滥情感的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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