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手起剑落,那两人便醉醺醺的见了阎王。
既然东西在这儿,龙十九说不定还会来取,他把地点仔细记在心里,天亮后就设法告诉玉总管和赵阳,看看能不能堵住这个难缠的女人。
余下两处一处比一处靠近顺峰镇,按顺序剿杀过去,倒是方便折返。怕今晚就有人过来,他把两具尸体小心的藏到床下,染血的被单也卷成一团丢到屋后,这才匆匆离开。
洗翎园那批人的落脚处就在镇上,其中还混杂着不少于天道并无瓜葛的护院,今夜并不方便下手,只是剩下两处地方,时间还很充裕,他大可以小心谨慎的慢慢行动。
不料下一处却更加省力,那里原本应该是余桐他们驻守,那些人尽数战死后,诺大的荒宅里就剩下一个睡也不敢睡借酒壮胆的看门人,聂阳将他擒下还没审问,就把他吓得屎尿齐流,腥臭难闻。
一剑结果了那人走出门外,费得时间还不如这一路赶来所耗,倒真是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他默默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今晚最后一个目标赶去。
那是位于三岔道口一家扯着黄旗的酒肆,供过往旅人打尖住店,因为离顺峰镇极近,客房只有二层两间,老板是个独眼瘸子,平日事务尽是老板娘一手操持,按白继羽的提醒,酒肆里除了这对蒙在鼓里的中年夫妇,其余已尽是天道中人,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呆呆傻傻先天不足的小二,实际早已被七寸钉冯断易容替换,最应小心注意。
冯断这名字聂阳此前并未听过,但白继羽最后这样说道:“田兄,你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只需要记住,要么别和他碰面,碰面的话,就要让他变成一个死人,越快越好。”
他并不是无条件的相信白继羽,但这一句,他没有不信的理由。
而且,白继羽怀疑,冯断多半是鬼煞的人。三岔道口中的一条走出不远,就分出可以曲折绕至游仙峰后崖的羊肠小道,鬼煞与天道间的不少讯息,恐怕就是经由那个酒肆来回传递。
对这样一个地方,聂阳当然要慎重行事。
至少,也要先杀了那个冯断。有赵阳在镇上寻找,龙十九势必要匿藏一阵,一旦杀了冯断,鬼煞与山下的联络就又被切断一条,这样的话,即使围山的高手中有人心怀异心,也势必能让鬼煞大乱阵脚几日。
看月头,应该已是四更过半,聂阳从酒肆侧面的土坡下方探头看去,二层木楼果然是一片漆黑。
平顺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急促的呼吸,他拨开长草,提前把长剑拔出握在手上,剑鞘丢在一边,猫腰一步步摸向小楼。
离墙边还有不足两丈时,酒肆后墙正对的那个小山包上突然有点微光一晃而现,他心中一凛,猛然向前扑出数尺,趴在绵密野草之中,从草叶缝隙向那边看去。
那昏暗光点似乎是在山包的稀疏林地间穿行,时隐时现,走的也并不很快,大半天才晃悠着走下坡地。
小小的光点越晃越大,聂阳渐渐看清,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做着更夫打扮,更鼓却背在背上,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却攥着不知什么,放在眼前把玩。
走到更近处,连那青年脸上神情也看得清清楚楚,面色赤红,神情带着三分羞愧七分迷醉,好像明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不舍得承认一样。
本以为那手里攥的只是一块白布,聂阳还想是不是那户人家小姐的绣帕,可离近之后才看清,那分明是一条女子贴身的短小亵裤,可没有哪家的姑娘,会拿这种东西送人。
那青年抬眼看见快到酒肆后门,这才恍然醒觉,面红耳赤的把手上亵裤折好收进怀中,取下背上更鼓,似乎是怕神色不对令同伴起疑,就这么在屋后空地上绕起了圈子。
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那青年绕着圈子走到背对位置,聂阳双臂一按,将长剑留在原地飞身而起,凌空扑击那青年后颈。
不料对手武功竟也不弱,一听到身后衣袂带风的微弱声响,歪头侧身一躲,掌中更鼓顺势反撩聂阳外肘。
这反应虽已算是极快,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避开颈后要害,肩头仍结结实实中了一掌,更鼓抬起半途,人已被打得斜退数步。
一招失手,眼看那青年张嘴便要呼救,聂阳不敢再手下留情,双臂一振,十成幽冥掌力澎湃而出,直逼对方腹下气海。